第39章（1/2）

路澄邈也是听闻了顾倾寒的死讯，整个人如同堕入了无尽的黑暗，二话不说就赶了回来，正巧碰到了顾崇雪携带着顾倾寒的遗体返回姑苏。

若非有那两名长老陪伴左右，路澄邈恐怕早就要扑上前去，从顾崇雪手里把尸身夺回来了。

惮于自己的行迹被人发现，路澄邈也不敢靠的太近，格外谨小慎微地收敛着气息，保持着一个相对来说既安全，又能清晰观察的距离，一直到顾崇雪回了顾府。

说起来顾倾寒之死，与路澄邈确实挂不上钩来。

当时他将顾倾寒支走，并没有什么调虎离山之意，他也不想对顾倾寒动手，仅仅是谈条件不成以后的逃之夭夭罢了。

挨了顾倾寒那一剑，伤势非轻，他更是无心与顾倾寒较量，甩下他之后就回到暂避所疗伤了。

后来发生了何事他一概不知，原以为顾倾寒追击失败，便会自行返回，谁知顾倾寒却这样亡命于那片树林里。

当时周围寂静无人，连个目击者都没有，顾倾寒的真正死因是什么，至此也就成了一个谜团。

得知顾倾寒身死的路澄邈几度情绪崩溃。他先前还因顾倾寒的冷酷无情而心伤低落，可这人只要还活着，就还算能看得见摸得着的念想，哪怕远远瞧上一眼也是种对欲望的抚慰。

而如今人一死，连看一看的机会都不复存在，更别提得到手。这多年的焦灼煎熬，时至今日还是变成一场空。

活着的时候追不到，死了以后更是没了可能。

现实赤裸裸地给了路澄邈极大的打击，让他的追求变成泡影，让他一次次的希冀化为梦醒就落空的虚妄。

他爱，那是渗入骨子里的感情。

他无时无刻不想与顾倾寒相拥而眠，同榻入睡。

但他永远也无法了结这个心愿。

那颗燃烧得炽热的心，先被一盆水从头浇下，消了火势，后又被狂风骤雨吹熄。

苟延残喘的希望的火种在这接二连三的摧残之下，终于是放弃了苍白无力的抵抗，被折腾得了无痕迹。

路澄邈感觉自己的内心前所未有的混乱和疯狂。而他决定要做的事，更加让人觉得不可理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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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拨回到前一天傍晚，顾倾寒遇害之前。

当时顾倾寒一路追击路澄邈至密林深处的一片低洼地带，天色暗了下来，周围环境参差错落，放眼望去全是排列组合毫无规律可循的繁密的树干。

顾倾寒此前从未涉足过这片区域，对于此处的地形状况及道路分布可以说是没有分毫的了解。把路澄邈跟丢了不说，连自己也陷进了这道天然迷障之中，迷失了方向。

一番运气查探过后，却并无收获，路澄邈好似原地蒸发般，凭空在树林中消失了。

林中气氛安静得诡异，从身旁掠过的轻风都透着肃杀的气息，更令顾倾寒感到忐忑不定，提高了警惕，愈加小心地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这观察过后，竟让他毛骨悚然——

一股狂暴的妖气正盘踞在他的附近，连飞禽走兽也嗅出了妖气中所发散出的浓烈的暴戾，神丧胆落地发出凄厉的尖啸，扑腾着翅膀或是迈动着四肢，匆匆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落荒而逃。

这感觉，很是不对劲……

顾倾寒遽然旋转过身子，面朝向后方，率先跃入眼帘的便是两只饱含着狂躁与愤激的硕大眼瞳。黑暗中赤红的颜色掀涌，仿佛汩汩的鲜血在瞳孔中流动。

借着从枝叶间隙中透过的微弱的光，顾倾寒分辨出了对方的身体形态：那是一只形似猛虎、却又比猛虎更为庞大和壮硕的妖兽。

妖兽见他回过了头，也像是示威似的冲他咆哮几声，迈开步伐，缓缓向他逼近。

妖兽与已化出人形、诸如冰妖那种模样的妖怪不同，心智不开，实力也大有逊色，本是不难对付，可顾倾寒敏锐地发觉了这当中的蹊跷。

此兽似乎受到了什么东西的控制，进入了暴走状态。这种状态通常不会发生，除非是应了某种引导。

顾倾寒警觉地环视着周遭，细听之下能发现不断变换着节奏与曲调的奇怪哨声，正是这哨声指引着妖兽的动作。

“谁！”

顾倾寒的发问没有得到明确的答复，只有一段低低的笑声。

“有什么事，现出身来，别只会做躲在暗处偷偷摸摸搞鬼这种一点儿也不光明磊落的行为！”

“光明磊落？我们做事一贯只为达成目的，从不管这些。呵，不像你们这些所谓正道人士，张口闭口都是什么正义。每天都是这么一副高洁傲岸的模样，也不觉得累吗？”

那声音回应道，口气非常讥诮。

“我劝你还是管好自己，赫赫有名的清玄宗教导出来的大弟子，要是暴毙在这荒郊野外，传出去，可不太好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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