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2）

金色的日光由半山腰漫上，嘈杂的人声唤醒了沉睡中的清玄宗。众弟子梳洗整齐，早起晨修，四周皆是相互过招的呼喝和金属相碰的火星。

人群中现出一袭白色长衫，像块磁石般瞬间吸走了众弟子的目光，一声声“大师兄早”争先恐后地从弟子们嘴里蹦出来，搅得正中的顾倾寒耳畔一片嗡嗡嗡，笑容里透着些许尴尬，竟不知先回应哪个人才好。

懒散卧在不远处一棵大树的枝干上的人直了直身子，嘴里衔着的草根晃了晃，像是某种兴奋的表示。饱含着欣赏和情意的眼神从半眯的眸子里放射而出，落定在顾倾寒的身上，跟随着他的移动变换着方向。

师兄总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让人收在眼里，心头像被什么东西搔了搔，痒得难耐。

路澄邈将半仰的姿势换成端坐，好把顾倾寒的身影重新放回到视线范围中心。两手一伸，拇指和食指组成一个框架，顾倾寒正在框架当中，仿佛这样就能留住顾倾寒的笑容，永远供自己一人独享一样。

顾倾寒早就留意到了路澄邈的注视，只是无心睬他，便不作声。路澄邈像受到了默许，目光更加肆无忌惮，好似一只手褪尽了顾倾寒身上所有的衣物，让顾倾寒有种赤裸着见人的羞耻感，当下忍无可忍，回瞪一眼。

这一瞪，本是想威慑，非但没取得理想的效果，还正撞上了路澄邈心上那根弦。路澄邈脸上的笑意在唇角漾开，跳下树来，大摇大摆地朝着顾倾寒走过去。

见路澄邈过来，原本围拢着顾倾寒的弟子们识趣地让出一条路，令路澄邈畅通无阻地走到了顾倾寒身边。

近观之下，顾倾寒的眉目更为清晰地在眼前呈现。相比起大多数男子硬朗的五官和面部线条，顾倾寒的长相更偏向于柔美，细眉染墨，薄唇点朱，衬上令一干女子都暗羡不已的白皙肌肤，犹如画中仙。他又总爱着一身白衫，墨发飘舞，衣袂翩翩，带了些不染尘世的味道，让人不由自主地想接近，又不敢太近，生怕污浊的气息破坏了他高洁的气质。

路澄邈的眼神又在顾倾寒身上走了几个来回，直到顾倾寒掺杂着不满的语调响起，才意犹未尽地止住了。

“路师弟可是看够了？”

路澄邈有意为之，双眼停在顾倾寒被腰封收束着而凸显出来的腰身上，摸了摸下巴。

“师兄天人之姿，师弟越看越觉得入迷，又哪能看得够？”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都敢如此毫不避讳，路澄邈这人，真真是不要脸到家了。

心中暗骂，嘴上也不能太过柔和，顾倾寒眉头一扬，没好气地说道：“那路师弟可得小心点儿，可别看瞎了眼。”

“即使瞎了，也能凭气息找着师兄。师兄在我心上，不管瞎没瞎，我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油嘴滑舌的浪荡子！

顾倾寒不再同他交流，转身就要走，路澄邈早就熟稔了他这惯用的路数，伸手捉了他的腕，不肯让他走。

“放开！”顾倾寒甩着手，将路澄邈搡到一边。路澄邈也不气，从袖间掏出一支白玉发簪，冲顾倾寒摇了摇。

“师弟只是想还师兄簪子罢了，师兄反应何必如此激烈？”

顾倾寒头上此时戴了另一支簪子，路澄邈上前，将手里那支由反方向插到了顾倾寒的髻上。头顶两支发簪，顾倾寒的模样显得有些滑稽。

路澄邈后撤几步，对着顾倾寒端详一番，轻笑。

“师兄还是戴这一支好看些，那支，我替你拔了罢。”

路澄邈刚想动手，从顾倾寒背后伸出一只手来，拍掉路澄邈的手掌，顺便把他插上去的那支白玉簪子一并拔了下来。

看着出现的那个和顾倾寒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路澄邈额上青筋跳了跳。

顾崇雪站在哥哥身侧，手里攥着簪子，眼神冰冷似要把路澄邈结结实实冻上。

“我哥的簪子，你也配碰？”

“配？哈哈哈……有意思。”路澄邈大笑几声，眼里突然凶光大盛，“我还当是谁，原来是你顾崇雪这个小废物啊。我不配？哈哈，那你呢？你以为你是师兄的弟弟就配站在他身边吗？你不过就是师兄人生中的一个污点罢了，师兄这样的人，怎么会有你这种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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