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2)
当夜,路澄邈和顾倾寒不欢而散。心知肚明的顾崇雪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并没有谈及此事,完全没有搞明白始末的顾家主还想让路澄邈留宿一晚,结果派人去寻时,府中早已不见了路澄邈的身影,想必是招呼都没打就离开顾府了。
这事儿就此翻篇,众人也都不再过问。可顾倾寒的心里,还因了路澄邈对他说的那番话而有些惴惴不安,总觉得他仍旧藏身在身后的某个角落里,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伺机而行。
当顾倾寒发现这些无端揣测只不过是他的疑神疑鬼时,又暗暗埋怨自己的多心。其实也不怪顾倾寒会忧虑,他跟路澄邈同处一个师门多年,对对方的性情,说不上是了解,也可称熟悉,路澄邈是个很固执的人,一旦认准的事情,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其他人难以劝动。他几次三番向自己表达过爱意,不断遭到回绝以后,非但没有放弃,反而愈加疯狂。即使义正辞严地向他表明了态度,想必以他的性格,也不会善罢甘休。
谁知他还会不会做出什么更为出格的行为,也许要比跟踪可怕得多。这样潜在的隐患得不到解除,就总是让人提心吊胆,安定不下。
兔子急了尚能咬人,何况路澄邈这种骨子里就带着暴戾的人。被逼到最极端,任何人也难保他不会情绪失控。
顾倾寒站在院子里,漫无目的地眺望远处,手指叩击栏杆的轻响显得有些凌乱和焦虑,反映出他内心一团乱麻似的心理活动。清楚事情原委的顾崇雪见哥哥一张脸上愁云密布,走进屋里端了杯热茶递给他。顾倾寒接过茶水,小啜一口,清香甘醇的滋味让他的头脑清醒了许多,茶水的温热顺着口腔涌向手脚,心情随之舒朗了一点。
“哥,还在为那日的事苦恼吗?”
顾崇雪站在顾倾寒旁边,上身伏在了栏杆上。
顾倾寒抿了抿杯沿,长息着:“你也知道路澄邈这人的脾性,那次我断然拒绝,还给了他一巴掌,他必然郁结于心,恐怕往后少不了前来寻衅滋事。若是找我的麻烦,也便罢了,可我怕就怕他……”
说着,伸手抚了抚顾崇雪的长发:“怕就怕他怀恨于你,做出些对你不利的事情来。”
顾崇雪倒表现得轻松,轻描淡写地接口道:“你不必这么担心,他要是当真有那样的想法,只管来便是。这种人,我还惧他不成?”
“哎,寒英,今非昔比,放在从前,你说这话,我一点儿也不担心。”顾倾寒面露难色,似乎是在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可现在,你毕竟身无内力,哪怕体术过人,真交起手来,也会受到压制。况且你左手剑尚未修炼纯熟,体中寒毒也没有彻底根除,真要是被针对了,恐怕难以招架。”
顾崇雪哑然,默认了顾倾寒这句话,此刻又下意识地向着手腕处看去,白布遮掩了伤疤和寒毒印记,却盖不住痛苦的往事。筋带生生撕裂的痛楚,一回想起来,仍然使人心有余悸。
“哥,你说那冰妖,何必做那么绝呢?”顾崇雪把白布扯下,露出泛着蓝光的印记,“他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拿去就是,抽干内力也无妨,只是为什么要废我右手,还伤我经脉,让我不能再修炼?”
“我又不是妖魔,哪懂妖魔的心思?大概本性便是如此,妖魔伤人,再常见不过。你看那天集市上那妖,不也莫名就对人类发动攻击吗?往事注定不可回转,寒英你就别老纠结当年那事了。”
“既如此……何不直接要了我的命,岂不是痛快?”
顾倾寒一惊,忙不迭地去捂他的嘴:“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世上哪还有比生更好的事?现在这样难道不好么?”
顾崇雪的双眸黯淡下去,手指在腕上游移,勾勒着寒毒印记繁琐的形状和花纹。丝丝凉气沾上指尖,如入心扉,身子跟着也轻颤了一下。
“如你那般,自然没什么不好。可若是像我,苟活于世,比死又能好上多少?”
顾倾寒的心跳了跳,眉头收紧:“寒英,我知晓这事对你打击极大,可希望尚存,也还有机会不是吗?你不要总是妄自菲薄,胡思乱想,净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了,日子美满安定就足矣,何必那么在意实力的高下呢?”
“你懂我的理想,做一个不能修炼、只能靠别人保护的废物,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你我是孪生兄弟,相互帮扶有何不可?小时候你也是这样保护我,我从没有过多余的想法,怎么到了我保护你,你却老是把这当成负累一样?寒英,莫非你心里,对我一直都是疏离的?”
“哪里话,只觉得我分了你太多心,怕耽误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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