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1/2）

顾倾寒平复好心情，神色宁静，缓缓开了腔：“路澄邈都跟你说了？”

“是，他把药浴的事情告诉我了。呵，我没想到，你竟是一个这么工于心计的人啊。”

“这都是他一面之词，又没有真凭实据，你信他，都不信我？”

“信你？你还有什么值得我相信的！”

顾崇雪眼底全是怒火，嘴角轻轻一扯，却露出自嘲的苦笑。

“我如此信任你，将你当作身边最为亲近的人，你却是这般玩弄我的感情，十余年来一直把我蒙在鼓里，装出那副模样来哄骗我。你说！我又有什么理由信你这种伪君子！”

“伪君子？”顾倾寒眉头紧皱，扬了扬音调，“这就是你用来形容我的词语？”

“难道不是吗！你这样的做派，用这个词语来描述，有什么不妥当！”

顾崇雪受怒气支配而提高的音量在房间中炸响，犹如惊雷滚滚，震颤着顾倾寒的心。

顾倾寒昂起头，一声长嗟自两片薄唇中传出，上仰的雪白修长的脖颈完全呈现在刀刃之前，好像是在故意暴露着要害，暗示对方一刀刺来似的。

“啧，寒英……”

顾倾寒低下了头，蕴满着感怀的目光重新落定在顾崇雪的脸庞上，面上表情颇有些戚戚然之色。

“你我兄弟感情颇深，从幼年开始便从未起过争执，如今却以这般姿态，兵戈相见。莫非昔日的一切，都可因此化为虚无，俱随云烟散尽了么？”

“昔日？昔日我又哪曾想过，你会用这种手段对付我？又哪曾想过，我俩之间也会因为欺瞒和虚伪产生嫌隙？我本当你我的关系会永远维持着最初的真挚和亲密，可是……可是亲手葬送掉这种种的人，不恰恰是你吗……”

“事到如今，你是不是很恨我？这样指着我的喉咙，是不是，很想现在就结果了我这条性命？”

听到顾倾寒的发问，顾崇雪握着匕首的手臂却是一僵，下意识地往后收了收，刀尖离开了顾倾寒的皮肤。

他不过是一时气过了头，又哪想真的用手里这把刀取了顾倾寒的命。直到顾倾寒提及，他方才想起这茬儿，恐怕情绪激动之下手抖真伤了顾倾寒，赶紧把匕首往回撤了撤。

令他大惊失色的是，顾倾寒突然抬起手来，用力一握，便将匕首攥入手中。

锋利的刀刃割裂开人体表层脆弱的皮肉，红艳的鲜血瞬间从掌心沁了出来，沿着指缝蜿蜒而下，一滴一滴落在地面上，形成一片圆形的痕迹。

顾倾寒拽住匕首，再次抵上了自己的喉咙。

顾崇雪骇然，欲将匕首从他手里抽出，又害怕争夺一番下来再度把他的手掌划伤，只得打消了念头，任由他这样握着。

“你若真的恨我，真想杀我，就该再用些力。像这样，直接刺穿我的脖子，让我的血液浸红你的刀尖。”

顾倾寒又把匕首更深入了一分，脖子已被刺破，现出一道血痕，艳红而灼目的血珠从伤口处滚落，经由锁骨，流淌进领口。白皙的肤色衬上那红色，显出别样的惨烈。

“你……”

顾崇雪没想到他竟然会动真格的，心下一慌，意图阻止他继续自我伤害，松了手劲儿，失去力量支撑的匕首掉落在地，刀刃处还沾染着血迹。

这一个动作，便让顾倾寒窥见出顾崇雪的心理活动。

他即使再气、再怨，打心眼儿里还是没有抛弃对自己的情分，到底是不愿伤了自己。

顾崇雪内心还是善良的，即使这般状况下，也还保持着一分理智。匕首都亮了出来，却没冲动地刺下去。

可他恨，恨面对这个谎话连篇的伪善者，竟然硬不起心肠。

“你这是要做什么？自戕？你以为自戕就能逃避现实了吗？”

刀子脱手，顾崇雪满脸复杂神色，望向对面之人。

顾倾寒敛着眸子，舌尖一伸，轻轻舔舐着掌心被匕首划开的伤痕，一股血腥味儿弥漫在口腔当中。

压抑而沉静的声音响起，让顾崇雪突然感到陌生：“现实？你又真的明白现实是什么样子的么？”

“你什么意思？”

“你口口声声说，我是你如何如何敬爱的兄长，可你了解过我的真实想法吗？你顾及过我的心理感受吗？既然路澄邈把一切都告诉你了，那我也讲个故事给你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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