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1/2）

一人一妖窝在洞穴当中，过了一整夜。那冰妖倒是睡得踏实，路澄邈却戒心未去，没能安歇，一直捱到了天亮。

话说清玄宗众人此番下山除妖，成效显著，作乱众妖皆被当场斩杀，唯有祸首冰妖趁乱出逃，还遇到了拦截他去路的顾倾寒。

若非路澄邈适时现身，掀起狂风把冰妖带走，它此刻也早已命丧顾倾寒的剑下。

顾倾寒一个疏忽，不慎将冰妖放走，内心负疚难当，赶忙找到师父言明了此事。

清玄宗宗主对他会犯这样的错误也有些懊恼，好在他人没有发生意外，象征性地批评指责了两句，立刻集结人手，四下里搜查冰妖的踪迹。

可惜直至夜幕低垂，也未能查有所获。时至晚上，众人于一处平坦开阔的林地集合，清点人数，均已到齐，独独不见路澄邈的人影。

宗主心头一紧，询问知情人路澄邈的去向。所得到的反馈是路澄邈怕他师兄有危险，早先便已离开了众人，前去协助顾倾寒了。

“倾寒，你可知你路师弟的下落？你去拦截那冰妖的过程中，是否曾跟他打过照面？”宗主转头看向顾倾寒，问道。

“这……徒儿未曾与他见过。”顾倾寒认真回忆了一下追击冰妖的那些细节，并未发现过路澄邈的身影。

“啧，这可就麻烦了……”宗主紧蹙着额，神色严肃，“那他还能去到何处？在这林中逡巡下来，也没见到他，莫非澄邈已经……”

宗主的话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但在场的所有人都理解了他的意思。

这密林中环境凶险，常有妖魔和野兽出没，又逢天黑，更是危机四伏。

路澄邈虽是年轻人中的佼佼者，实力出众，胆识过人，可毕竟独身一人，单枪匹马，倘若遭遇突发状况，也是万分危险。

照现在这般情势看，路澄邈恐怕凶多吉少，就算侥幸存活，大概也是危在旦夕。

不安的感觉油然而生，却没有人说破。宗主也许是想说些什么缓解一下压抑沉闷的气氛，一出声就成了叹息。

“也不必这么紧张，澄邈的实力，你我皆知，相信他吉人自有天佑，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这明显是一种自我安慰的借口，众人又哪能不解其意，附和着说了几句自己心里都存疑的话，也不过就是建立个虚幻的精神暗示。

实话说，目前这样的状况是顾倾寒乐意看到的局面，他甚至希望路澄邈就此葬身野外，永远都不会回来。

只要路澄邈一死，一来他就不用再受那些令他烦不胜烦的纠缠，二来路澄邈所窥探出的秘密将会和他本人一起沉寂，无人再能知晓。顾倾寒与顾崇雪的关系，也就少了一块从中作梗的绊脚石。

路澄邈还查明了多少事情，顾倾寒无从得知，但他抓到的把柄越多，对顾倾寒而言就越不利。

有这么个人在身边，就好比腰上挂了一圈随时会被引爆的火药筒，但凡有些不小心，就会引火自焚，化为灰烬。

现如今，仅因路澄邈的一番话，就导致他们兄弟二人感情恶化，更遑论再让顾崇雪知道更多他从未透露过的事。

尤其是，当年那一件……

此刻顾倾寒的内心已经有了些猜测，冰妖的逃脱和路澄邈的失踪之间也许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简单来讲，或许正是路澄邈把冰妖救走了。

倘若真是如此，那他也一定从冰妖嘴里撬出了那一桩往事的幕后真相，成为了另一个知情者。

以路澄邈的性格，这事儿不久就会传到顾崇雪那里。他知道顾崇雪把这个看得有多重要，到那时，顾崇雪也许真的会记恨他一辈子。

他曾经宁愿冒着背负一身骂名的后果，也要与冰妖谈下伤害顾崇雪的条件，为了将顾崇雪永远留在身边这个目的，不惜倾尽一切。

得不到的时候内心一直在骚动，想要的东西到手以后，又开始担忧着哪天会突然从指缝中溜走。

患得患失，怕进怕退，这就是顾倾寒这么多年以来最真实的心理写照。

只要两个人的关系还没有彻底走到土崩瓦解的那一步，他就要想方设法去挽回它。所凭仗的，也不过是他弟弟对他，最后那点出于本能的善良和感情。

顾倾寒在心里暗暗期许了一番路澄邈一命呜呼，嘴上说出来的，却完全变了个样子。

“师父，此事都是徒儿的责任，徒儿学艺不精，放跑了妖怪，还害得路师弟无故没了踪影，请师父责罚。”

满脸的歉疚和自责毫无瑕疵，旁人看来，根本找不出任何破绽。

宗主无奈地摆了摆手：“罢了，事已至此，再问谁的过错也无用了。让妖逃掉无可厚非，只是澄邈这回……今天你们也都乏了，早点休息，待明日天亮，再行搜索。每过一个时辰，换一人守夜，如有情况，立即汇报。”

众人应诺，择避风处席地而坐，闭目养神。一个时辰一过，便唤醒下一人，接替轮值。如此这般，度过了一夜的光景。

顾倾寒状似沉睡，实则保持着清醒。烦乱的心事惹的他无心安眠，半梦半醒之间，东方已泛起了鱼肚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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