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2）
11、胡萝卜与大棒
硕大的银行大堂忽然响起了电话铃声，肥佬马上警惕起来，他示意侏儒去守着人质，自己则走到电话前拿起了话筒。
清了清嗓子，肥佬刻意压低声音问：“喂，是谁？”
他的声音在通信车会议室隔间被外放出来，大家都听到了肥佬的话。
艾凡竖起一根手指让罗密欧先等一会，暂时不要出声。
肥佬没有听到回复，开始发怒了，又问了一句，“喂！到底是谁？”几乎是吼出来，再不回答，他就要挂电话了。
这时，艾凡才对罗密欧点点头。罗密欧道：“我是HSS国土安全局的高级督察，姓罗，你可以称呼我为罗督察。”
他在开口的那一刻马上变成了另一个人，从声音、声调到神态动作，完全成为了一个拥有丰富经验、且令人十分信服的资深人质谈判官。罗密欧很冷静地问：“请问接电话的是哪一位？”
尽管猜想到HSS已经被他们招惹来了，当肥佬听到电话那端的人自称为HSS高级督察时，心脏还是免不了少跳了一拍。国土安全局从来给人的感觉是神秘、厉害、和无法估量。
“我……我叫什么关你什么事！”肥佬下意识说出来，忽然醒悟，及时止住话头，语气很冲地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他心里带着一丝庆幸，那个罗督察似乎并不知道他是谁。
罗密欧道：“你总得让我知道，我在跟谁说话吧。我现在要打电话给在富国大通银行里的一个……人，”罗密欧隐去了一个词，没有明确说出来，但他相信肥佬知道那个词是什么。
“如果你不是我要找的人，那么我必须挂电话了。”
肥佬马上上钩，“你要找的就是我，我叫猪荣。我问你，我要的东西什么时候送过来！？”
艾凡写下几个字，撕了一张字条递到罗密欧面前：问具体是什么字。
罗密欧于是说：“ZHU是哪个Zhu？RONG是哪个Rong？朱漆的朱，光荣的荣吗？”
“什么朱……漆？朱漆是什么？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肥佬没听懂，道，“我说猪肉的猪，别乱给我改名字！”
罗密欧又问：“你和你两个同伴呢？他们叫什么名字？”
“牛强，还有B·K。”既然他名字已经让那罗督察知道了，那么告诉他侏儒和高个子的名字也没所谓。肥佬粗声粗气说：“你问那么多做啥？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我要的东西什么时候能送来！”
罗密欧说：“我代表HSS负责和你沟通，你有什么要求可以跟我说。”
“我们要1400万，还有防弹越野车！”谈了到钱，肥佬说得更加明确：“全部都要50和20元的现金旧钞。不要带GPS定位芯片的，也不要染色币！”
从刚才肥佬和罗密欧的对答，艾凡已经发现了他的文化程度不高，在提及“朱漆”这个词的时候，他有一个短暂的停顿，显然真的不知道这个词语的意思。那么“猪荣”名字作假的可能性很低，真的是别人对他的称呼。
他的性格是很直肠直肚的类型，如此也许可以诈他一诈。
艾凡递给了一张写着一连串数字的纸，在关于天气的一条建议后画着一个符号。
罗密欧看完字条，道：“猪荣，我想你需要先知道一件事。”
“每张一百元纸币的重量大约有1.15克，1400万就有151.62公斤，即是303.24斤。如果要换为50和20元，那重量要比303.24斤重一倍不止。”
“相信我，你们拿不动324.8斤的钱，324.8斤要远远超越一辆越野车的承重能力，而且，”罗密欧很肯定地说，“车厢空间绝对装不下那么多钱。”
肥佬听到那些专业的词，听得脑袋都懵了，只听明白一件事：“难道我们这几个小时都做白工了！？那、那我们可以拿多少？”下意识脱出了一个问句。
他的话太直白了，真的是视频中杀死了出纳的那个人？艾凡心中又升起一丝疑惑。
艾凡认为，能够以木仓决的方式杀死出纳、又上传令人极度不适的视频至网络的人，应该是一个情感淡漠的反社会障碍者。他残酷，冷血，不会因为别人的求情心软，甚至以别人的痛苦取乐；他也有着极度的支配欲，习惯性地控制身边的一切，他会是团队里的主导人物。
在电话中显示他自己拥有话语权和领导权的猪荣，他的行为表现却似乎没有半点相似。令人费解。
罗密欧不得不咳嗽了一声，忍住笑意，道：“按常理不应该是我告诉你，你们可以要求多少赎金。而是你来告诉我，你们有什么要求才肯释放人质。”
“1000万？”肥佬不确定地问。
罗密欧开口道，“猪荣，你可能还没有明白我刚才给你的计算。每张一百元纸币的重量……”罗密欧很精，他知道肥佬听不懂计算，特意把之前的话再重复了一遍。
肥佬主动开始还价道，“……那800万？800万不行，500万怎么样？……300万总可以了？”没听到罗密欧表态，肥佬急了，“100万！100万不能再少了！”
关于赎金金额的问题，罗密欧没有回答他，他抛出了一个诱饵，是用来引出他要说的话，“你有什么诉求，我会认真聆听，没必要弄成双方剑拔弩张的地步。对不对？”
“现在天气这么酷热，你们在是里面不好受的，我知道你们把银行的电闸给关了，没有了冷气能吹送，只会令银行变得更加闷热难受。我这里有冷饮、雪糕、还有炸鸡。你们也可以随时出来享受这一切。”
肥佬一口拒绝，“你别想劝我，我才不会上当的！”
罗密欧没承认，也没否认，笑笑道，“我只是说我给大家准备了各种东西来消暑，空调室这么舒适，没必要逼自己在这种天气中活受罪是吧。”
罗密欧又问，“你想好了?是100万和一辆重型越野车吗？”
肥佬这时却犹豫了，觉得自己要价太少，“……我先想一想，一会再联系你。这电话可以直接打给你吧？”
罗密欧：“可以，这条是专线。”
咔。肥佬挂了电话。
正常情况下，谈判专家是不可能把主动权交给对方，尤其是劫持了十多个人质的匪徒。但是现在却可以利用肥佬犹豫不决的性格，把他的耐心逐渐消磨殆尽。
罗密欧方才的解释、说明、劝诱全是根据艾凡的提示来做。
为什么要提到天气，还有冷饮、雪糕和炸鸡？艾凡其实不认为肥佬会被这些吸引，但他只是埋下了一个种子，埋下一个暗示。
随着时间的推进，与定时炸.弹相处一起的劫持者压力只会越来越大，放弃投降这个选择对他们的吸引力便会变得越来越高。炎热酷暑会将加速降低他们的抵抗。
饮料食物暗示着一个舒适的环境，那个环境是与炎热天气相对的——清凉、舒爽、放松、无压力。
当坚持窝在银行里的劫持者再也受不了酷热的时候，他们会打开电闸，开启了空调。到那个时候，便能方便SERT的卜波曼黑进富国大通银行的监控系统了。届时他们在银行里做了什么事，都将一目了然。
笛金山问卜波曼：“找到肥佬对应档案了没？”
卜波曼早在猪荣说出名字后，开始通过识别技术来查找绰号是“猪荣”的人的资料了，他的电脑荧屏上现在显示着长长一列单子。
罪犯的数据实在太多，靠声纹识别技术和关键词搜索“猪荣”也只把范围缩小至48人。
艾凡道：“他的档案上会写-写着在邻近几个市内流-流窜作案。他有多多-多次因偷盗或抢劫的罪名被起-起诉，在未未成年的时候已经进-进出过少-少年拘留所。他每次被监-监-监狱关押的时-时间都不长，大概会-会在二-二到五年的范围内，最近一年才-才被释-释放出来。”
“猪猪荣的文-文化程度不-不高，中学结-结-结业，年龄不会超过35岁，朱和荣都-都会是他名-名字里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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