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自快乐的悲伤才是真悲伤(1/2)
正午,刑场上,一股不安的气息弥漫开来。
不安气息的起源不是来自于即将被行刑的人,因为他此时正端坐在太师椅上,虽然隔着纱帐看不清他的脸,却能感受到他的镇静。
“十二!”有人喊了一声。
犯人闻声望去。
正巧此时,无聊的刽子手朝空中喷了一口水,于是风带着一股湿气吹在这个叫十二的人脸上,他猛然间想起起小时候在鹿冢——那是他的老家。
一切还得从那里说起。
鹿冢的十月正是多雨的季节。雨滴打在梧桐叶上,发出“啪”的一声,随着叶的晃动,雨从叶脉上滑落,滴到一个微屈起来的手掌上。
手掌的主人待到手中的雨已经积的快要从指缝间流出时,才轻轻一翻手,将雨水全部倒在窗下的荷叶中,然后一遍一遍重复这样的行为。
当然,窗外的池塘也不因这个手掌动作的快慢而影响整体的节奏,这个手掌的主人纯粹是无聊才做出这么没有意义的动作,你看他爬在窗台上,一只胳膊蜷起来撑着下巴,另一只胳膊直直地伸出窗外玩弄着雨水。
而他旁边那一位穿着赭色衣服的年轻人,似乎毫不在意窗外忧伤的美景,他所有的精力都在桌子下那本神怪小说上面。只见他看得嘴角上扬,只在翻书时才抬抬眼角,瞄一眼正前面——正前面的桌案后,有一个头发灰白的老头正在打盹。
这个年龄的老头,在午后就不自觉有了困意,即便是灌下了满满一壶浓茶,眼皮子还是不住的往下坠。于是按照惯例,他让学生自行背诵课文,自己先小憩一会。
学生们巴不得老师睡觉呢,所以除了窗外的雨声,他们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
然而,突然“吱呀”一声响,院门不知被谁推开了。只见穿赭色衣服的男生忙把书往自己怀里一藏,往窗外扫了一眼,赶紧打量面前的先生——还好,他没醒。
玩雨的年轻人因面冲着窗户,所以看的真切。
一个穿着浅红色衣服的女孩,提着一个竹篮,从门隙中挤了进来。竹蓝里的东西堆成山形,但因盖着荷叶,所以看不出是什么。篮子里的东西怕是不轻,女孩提着费劲,瘦弱的她晃晃悠悠的穿过水廊,来到轩里。
女孩刚进房门,两个男生便急忙冲她摆手势。
女孩看了一眼正在做梦先生,即刻恍然大悟。
只见她抿着笑,小心翼翼的放下篮子。两个男生立刻凑了上去,撩开荷叶察看。篮子里放的是石榴,但这篮石榴不简单,每个都有两个成年人拳头那么大,实在是罕见。
女孩压低声音说道:“这是老爷的朋友从璜州带来的。也就几十个吧。夫人刚刚叫我和何妈去拿了十五个——这五个是给先生的,那十个荷妈收起来了,待你放学后再吃。”女孩一边说,一边将石榴轻轻的排在先生的桌案上。
穿赭色衣服的男孩好奇的想要去摸,女孩轻生斥责他:“别动,仔细滚跑了!”穿赭色衣服的男生颇不服气,嘟囔着:“那就滚跑了!”女孩再不理他,转头对刚刚逗雨的男生道:“来人有两三个呢。”逗雨的男生精致的眉毛微微一挑,问道:“什么人?”女孩一边替他将刚刚卷起的袖子放下拉平整,一边说:“不知道是谁?都悄悄摸摸的。他们刚进门就跟老爷进了书房,直到我走时也没出来。”
两人正说着话,一阵凉风吹进屋来,先生打了个冷战,醒了。
先生睁开眼,看见两个学生没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学习功课,竟全聚在自己的桌案前,微微吃了一惊后变得十分懊恼,他呵斥道:“回自己位置上坐着去!”
两个男生忙坐到自己书桌前,女孩也急急朝先生施了一个礼后,提着篮子飞也似的跑了。
先生缓缓站起身子,提着戒尺慢慢踱步到两人面前说到:“刚刚我指到的文章背多少了?十二!”先生一敲桌子,一个男生急忙站了起来——正是刚刚玩雨水的男生!
“凡称父母者,——背!!”先生起了个头,然后一敲桌子,十二被吓得一激灵,结结巴巴背到:“凡称父母者,必养与教。不……不养不教……父母……父母背其名也……”
先生十分不悦,用戒尺指了指赭色衣服男生道:“蒋成渠,你可背得过?”
蒋成渠也站起来耷拉着脑袋不说话。
老先生站到蒋成渠面前到道:“不看书,就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做出的事就不符合规矩,让人笑话。十二贪玩,你作为书童,不劝着他,还跟他瞎胡闹。子川先生文中说为人要名副其实,名就是你的身份,实就是规矩礼法,所以君子应‘正名’与‘践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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