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1/2）

秋雨乍至，倾盆而下，砸在冰冷的琉璃瓦上，像紧紧拉着的弦突然松开，鼓胀的水瓶瞬间乍破，洪水冲垮了最后堤口，欢闹的京都一下陷入了诡异的沉寂。

秋山围猎头日，数百名武功高强的刺客埋伏围猎场，死伤数人，朝中大臣纷纷提议永康帝起驾回宫，以防刺客卷土重来。

就是当夜，狂风骤雨侵袭而至，一直连续三日之久。

御书房内淡淡的龙延香萦绕着，永康帝坐在案首，发尾已经半白，脸上皱纹因愁色更显深刻。

“苏卿，你身子可好些？”半晌，永康帝开口问。

嫡长子断臂昏迷，嫡长女坠崖生死未卜，苏柄洲收到消息经不住打击昏倒在途中，苏夫人更是一下昏迷了整整三日。

“回皇上，臣目前尚可。”苏柄洲坐在椅子上仿佛一夜间老了十岁，平日在朝堂上精明儒雅的眼睛泛着些许浑浊。

“朕已命人封锁了卫峪坠崖的消息，可此时终究是纸包不住火，眼下不知苏卿怎么看？”

苏柄洲抬眼看了看愁眉不展的永康帝，平静道：“皇上，是不相信卫将军吧？”

“朕……”永康帝张张嘴，在这个位置上坐久了越看得清人心易变，卫钦手握五十万兵权，一生征战，战功赫赫，在西北乃至整个大华深入人心，如今他的独子丧命京都万一……

“朕自然信得过卫钦，就怕有心人借机挑唆。”

“那皇上信得过老臣吗？”苏柄洲的视线从永康帝身上收回来，“老臣长皇上七岁有余，为官三十载，辅佐皇上二十余载，为相十五载。卫老将军十六岁随先皇建立大华基业，为大华开疆扩土一生，老来得子，花甲之年任镇守西北，蛮夷穷寇至今未敢踏进中原一步。”

“老臣虽不比卫老将军，现如今亦感同身受。臣儿断臂生命垂危，小女坠崖身死未卜，如今坐在皇上面前的不是什么大华国相，远在千里之外的也不是什么卫大将军，而是垂暮的老父亲。”

永康帝叹了口气道：“朕又何尝不知这些，也罢，苏卿觉得朕该怎么做？”

“老臣以为秋山围猎场突然多出那么多刺客，且刺客计划周详早有埋伏，在京都乃至朝堂必有眼线，两次犯乱恐怕图谋不小。”

“两次？”永康帝手掌拍向桌案，御书房内响起沉闷声，“苏卿的意思是此次刺客与澄湖的刺客乃同伙，可王垣不是已经伏法了吗？”

“区区一个侍郎如何能撼动整个京都？又有什么能耐召集那么多武功高强的刺客，皇上信吗？”

外面的雨依旧淅淅沥沥的下着，打在人心上冰凉刺骨，明明才入秋，且恍如寒冬。

朕还没死，就已经有人想撼动京都，撼动他巍巍大华，永康帝内心怒火丛生。“苏卿尽管说。”

苏柄洲起身弓腰作答：“皇上，我等势必要尽快查出奸人，一来出去京都安危，二来给卫大将军一个交代。”

“有理。朕即刻拟旨，就依苏卿的意思办？”

待苏柄洲离开御书房后，永康帝枯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的大雨陷入了沉思。

全柱端着一碗参汤进来时见到永康帝这幅模样立即将参汤放下，拂尘插到腰后，“皇上这天气渐凉，外面又下着雨，您这窗户还开着，万一着了凉可如何是好啊？皇上是九五至尊整个天下都是您的，您也要为自己的龙体着想啊！”

九五至尊。

“全柱。”

全公公关了窗子听闻皇上喊他立马恭敬站到一旁道：“奴才在。”

“朕问你，这天下是知道卫钦名字的人多些还是知道朕名号的人多些？”永康帝目光直视放在他桌案上的玉玺问。

“这……奴才不敢议政。”

“朕让你说，便说。”

全柱吓得扑通跪下颤颤巍巍道：“皇上勤政为民，事事以百姓为先，卫大将军不过是在战场上立了几回战功，不足挂齿，自然是皇上更……”

“几回战功？”永康帝愤怒而起将桌上的东西扫在地上，“朕看，朕的天下都是他卫钦打下来的。”

全公公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

~~

知峰崖跟着跳下来的巨蟒近三米长，蛇身花纹复杂，长得肥硕巨大，吐着蛇信子竟毫不犹豫朝两人冲来。

卫峪用上身垫着苏阳紧紧的抱着她，苏阳原想必死无疑见卫峪又一次紧紧抱着她，睁开紧闭得双眼问：“那蛇没…没跟上来吧？”

她就是摔个粉身碎骨也不愿被巨蟒吞食果腹。

“跟上来了。”

“那你还让我在上面？”苏阳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卫峪在她腰间的手顺着她的腰渐渐往上移，“别动。”

苏阳：？？？险中求刺激，玩这么开的吗？

大哥它是蛇，不会吃醋的！

卫峪瞬间移手放到她的发髻上，迅速取下两根钗子，朝那巨蟒瞳孔射去。

巨蟒瞳孔中迸出鲜血，整个蛇身在空中胡乱扭曲，卫峪并不就此作罢，用剩下的一只钗子射向巨蟒三寸之处，整个钗子都没入蛇身，巨蟒挣扎了两下，盘旋在一起，然后彻底停止了扭动。

三钗射完，卫峪脸上出现痛苦之色，鲜血淋漓的手开始抑制不住颤抖。

苏阳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问：“你怎么了？”

“无碍。”卫峪轻轻将自己的手又放回到她的要上，偏头往悬崖下看，已经可以看到树木，说明快要到底了。

“那蛇？”

“有我在，它没机会伤你。”卫峪又说：“闭上眼睛。”

却见小姑娘依旧我行我素瞪着大眼睛，全然不听他的话。苏阳瞪他一眼说：“你才闭上眼睛，我有办法。”

卫峪怀中的姑娘眼睛亮晶晶的说完开始挣扎，他怒道：“现在不是你逞能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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