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认真的(1/2)
一赶完时间序列分析的作业,谭风南就赶紧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没想到已经五点半了。
他急匆匆地披上外套,正打算赶去学校食堂,却被陈一阕拽住了胳膊。
“什么事?”谭风南有些不耐烦地看了陈一阕一眼。
陈一阕一脸讨好地说道:“兄弟,你时间序列分析的作业做完上传了吗?给我看看呗。”
“我在桌面上有一个备份的作业文件,你一眼就能找到。”
“好的,了解。”陈一阕立马放开了他的手,跑到他的电脑前翻看起来。
谭风南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回头看了看徐安禧睡的那张空空荡荡的上铺,转而用尽量客气的语调对陈一阕说:“安禧忙着准备文艺晚会的节目去了,时间序列分析的作业肯定也没有写。这作业七点半就要截止上传了,他肯定赶不回来做了,麻烦你帮他也抄一份吧。”
稍微犹豫了一下,陈一阕脸上依旧挂着一副讨好的笑容答道:“好嘞,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谢谢,麻烦你了。”说完谭风南便消失在门口。
一路竞走一般走到食堂,谭风南没有像往常那样走向打饭的窗口,而是拐去了一个卖煎饼的窗口,买了四个分装在两个口袋里的酱香饼边吃边出了食堂。
赶到学校大礼堂拥堵的入口的时候,谭风南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五点五十五。他吃完了第二个煎饼,把剩下的另一个袋子里的两个煎饼偷偷藏在衣袋里,便随着人流进入了礼堂。
这两个煎饼是他偷偷给徐安禧带的。那个笨蛋一下午都在忙着准备节目,肯定没时间去吃饭。
找了个靠边的座位坐下后,谭风南正想把煎饼拿出来放在右边的空座上,给到时候提前表演完节目的安禧占个座位,却不想一个忽然出现的咖啡色身影抢先在他身旁那个位置落座了。
谭风南皱起眉头,不悦地用余光扫了扫身旁那个不速之客。
穿着灰色连裤袜的两脚紧紧地并在一起;从咖啡色大衣的两袖间伸出两只指节修长干净的手,略带防备地交握在腰腹间;一条棕色的羊毛围巾在脖子前打了个松松垮垮的节,拖长的两端被随意地搭在肩膀上。
这副打扮怎么有几分熟悉,他好像在哪儿见过。
再往上看,头发是标准的黑长直,略显无神的双眼上架着一副呆板的黑框眼镜,鼻子和嘴唇倒是足够小巧精致,在奶白色皮肤的衬托下,整张脸看起来还算清秀文静。
谭风南突然反应过来:这女的不是夏润幽吗?她这种成天只知道看书的书呆子怎么也会来参加今晚的文艺晚会?
这个突如其来的“意外事件”,让原本因为能看到徐安禧表演而满心欢喜的谭风南像是看电影时身旁突然有人放了个屁那样难受。
如果能重来,他绝对要选后排。他实在是不屑于跟这女的坐在一起,一秒钟都不想。
他四下看了看,座位全都被鱼贯而入的人群填满了。
好吧,那就这样吧。既来之,则安之。
谭风南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情绪,便把视线聚焦在舞台中央,打算无视周围的一切。他此行是为了那个笨蛋来的,干嘛要被旁的无关紧要的生物影响了心情。
晚会很快便开始了。
期间,吵得人头昏脑涨的街舞、反反复复掀起裙子露出打底裤的现代舞、公鸡争相打鸣的大合唱、让人哈欠连天的诗朗诵……统统让谭风南感到如同在受刑一般的折磨。看着周围的人们不断地欢呼鼓掌,他简直疑心这些人是不是脑子中邪了。
和那些狂热的观众显得格格不入的,除了谭风南,还有另外一个人——夏润幽。
从始至终,她盯着舞台的眼神都跟她戴的眼镜框一样呆板。她就那么静静地坐在那里,保持着一开始的坐姿,连脚趾头都没动一下。
果然,还是那副屁都放不出来一个的呆子样。谭风南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又把目光转到了不忍直视的舞台上。
现在舞台上正在表演一个尴尬到极点的小品。
张三的臭袜子被李四当成了婴儿帽戴在了道具婴儿的脑袋上。
看到台下的观众被这么脑残的剧情逗得哈哈大笑,谭风南和夏润幽异口同声地发出一句叹息:“唉……”
两人不自然地对视了一眼,又迅速错开了视线。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轮到安禧的节目。这台上都是些什么妖魔鬼怪啊。”谭风南仰起脸,把双手捂在眼睛上,一副受不了的姿态。
“下下个应该就轮到他了。”夏润幽淡淡地接了一句。
没想到夏润幽竟然会接他的废话。他瞟了她一眼,怀疑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刚刚看到他背着吉他绕到舞台背后的准备区去了。”
果不其然,小品节目刚完,主持人报完即将开场的鼓队表演,就让吉他弹唱的徐安禧做好准备。
想不到这个不会放屁的夏润幽还有那么几分观察力。谭风南打了个哈欠,把头仰靠在座椅后背上,闭着眼睛戴着耳机忍完了鼓队的表演。
当主持人再次叫出“徐安禧”三个字的时候,他猛地坐直了身体,睁大眼睛扯下耳机,目不转睛地盯着舞台上那个清瘦的身影。
幽暗的蓝光和细长的白光交替着从徐安禧身上扫过,他温暖的笑容在闪烁的光影间明明灭灭,美好不减。他温柔的眼眸里,像是缀满了无数溪水织成的繁星;漫着笑意的嘴角,带着下弦月染上蔷薇粉的芬芳。
舞台下的人群、座椅、尖叫、欢呼,谭风南全都看不到,也听不到了。他的眼里只有徐安禧抱着一把棕色的吉他,在一条小白凳上缓缓落座的梦幻般的画面。
“像我这样优秀的人/
本该灿烂过一生/
怎么二十多年到头来/
还在人海里浮沉/
像我这样聪明的人/
早就告别了单纯/
怎么还是用了一段情/
去换一身伤痕/
……”
徐安禧的声音响起的那一刻,整个礼堂都安静了。大家都静静地注视着他,任由他的歌声在自己的耳朵和脑海间来回穿梭。
谭风南远远地凝望着他,仿佛看到他的声音在空中织起了一张薄如蝉翼却密不透风的网,那网从天空中缓缓地落下来,罩在谭风南的身上,一点一点地收紧。
谭风南知道,他再也出不去了。
以前听到姜太公钓鱼的故事,他总是无语得想笑。怎么可能有这么傻的鱼啊?看到没有鱼饵的线都会上钩。
直到遇见徐安禧,他才慢慢慢慢地明白,什么叫,愿者上钩。
遇到了那个命中注定的渔夫,整个湖泊都会成为那只鱼儿无法逃脱的网,哪里还需要什么充满诱惑的鱼饵。
“像我这样莫名其妙的人/会不会有人心疼……”在徐安禧唱到结尾的时候,台下很多人都跟着他轻轻哼唱起来。
听到身边响起一个微弱的女声,谭风南有些惊讶地发现夏润幽也跟着他唱了起来。她那双有些呆滞的眼睛,似乎竟有些湿润了。
徐安禧鞠躬下台的时候,夏润幽也站了起来,两只细长的腿从谭风南眼前一晃,便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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