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战（1/2）

冰天雪地里一个与霜雪同色的姑娘围着个冰屋忙进忙出。

那姑娘我是认得的，那是我酿酒一行的祖宗，万乐华启神君。

我从没见过我祖宗，只在上古神卷里看过些关于她的记述，那寥寥几句并不足以勾勒出祖宗她容貌身姿，我甚至一度不知她是男是女，但不知怎么回事，我就是清楚地知道那个姑娘是她。

就像我知道她正处在上古神魔之战前夕一样。

“魔界那些有什么可怕的？等他们来了我每个给他们一壶酒，大家不都开开心心的了，还用打个什么架。”

“是了。小五这话说得很是。正好北冥那边无神镇守，就让她去那里酿酒吧。”

青华大帝此言一出，为首的几个大帝互相看了眼，小五便被遣到了北冥。

小五就是我祖宗。

彼时她尚未升神位，还只是天帝座下的一个仙。

北冥有方圆数万里之广，诸方大帝却只遣了一个仙去镇，足见得我祖宗就算只是个仙，那也是个很厉害的仙。

正待要仔细去看祖宗她都在干什么时，晴好北冥兀的暗沉，狂风卷过冰屋，冰碴儿叮铃啷当碎在地上。

黑风过处，祖宗她一袭白衣兀自立在原地。

大片的黑云翻滚着往下涌。

看得到的北冥尽头本该是海天相连的一条线，可线早已不知被黑云淹在了哪里，目之所及是黑压压的一连片。

偶有电闪自九天上打下来，耀出刺眼的光，划出成千上万妖魔的脸。

我骇得后退一步。

实六界已安定太久，我好久没见过如斯可怖的场面。

狂风刮得旌旗猎猎，那似恶兽嘶吼般的声音愈来愈近，祖宗她却没再后退，反御风迎着那吼声往上，祭出了腰间的葫芦，自北冥海中纳了壶水。

我酿酒一行的祖宗，酿酒的本事自不在话下。

只是这瞬间的功夫，酿成的酒可想而知当有多杂，该有多烈。

可祖宗她眼也没眨，仰头便喝了个净。

喝完随手把葫芦系回腰间，身子显而易见得有些飘。

眼睛正对着前方，眸子却不受控制似的在眼眶中乱转。

还没见停下来，祖宗她却已踩了冰冷海水，御风迎着魔军飞去，停在了数万魔军面前。

魔军整齐的喝声响在猎猎风声中，衬得其中一个声音格外清晰。

“那妞儿倒有十分姿色！把她活捉了带回去，大王定重重有赏！”

“赏！”

“赏！”

“赏！”

魔界各族有自己的语言，这个时候说天界的话，显然是故意说给祖宗她听的。

祖宗她没有答话，只提起嘴角笑了声，正要振起衣袖施法时，却忽然定住。

不止祖宗她，整个北冥都突然静了下来，连躁动的魔军都刹那间无声无息。

数万魔军似被下了什么蛊咒般，一个接一个地往远海看去。

祖宗她狠狠摆了摆头，强让自己保持清醒，却仍控制不住地跟着看了过去。

远远的北冥像是怀了孕的神仙似的，缓缓生出一个大大的突起，那突起升到一定高度又倾斜着缓缓落下，像是寻常波浪一般，却比寻常波浪慢了不知多少。

一波落下，一波又起，落得慢，起得缓，打在海面上却如金石掷地，一声声的十分结实，不容置喙。

不知哪个小魔怪打的头儿，数万魔军由远及近陆续跪下。

祖宗她腿亦一软，却在跪下前激灵了下，旋即又挺起膝盖重新站直身子。

她定在原地呆了会儿，回神后便立刻御风飞回北冥海畔。

甫一落岸，便咬了牙关。

身为镇守一方之仙，还没打就跑委的太不给天界面子。

心下过意不去，便掉了头要飞回去，却见北冥之远掀起了万仞巨浪。

那浪掀得陡且快，落下来时，更似泰山倾覆，一下子把海上的魔军压了个尽。

风声雷声浪声水声哀嚎声求救声……

一道蓝色光芒破开重重声音划过北冥。

一个声音压过其他一切：“几万个吓一个算什么？”

一个神仙模样的身影落在祖宗她面前。

一只手负到身后，又有声音响起：“二打一，这样才公平。”

一道闪电把天地划得雪亮。

一袭蓝色锦衣反出亮眼的光。

刹那间又是一片黑暗。

万里北冥充斥着数万魔军的苟延残喘。

祖宗她眨了眨眼，低头，小声嘀咕了下：“二打一。”

嘀咕着又往前面看了看。

她应该又在心里盘算了下，才终于确定自己不是被打的那个。

与此同时应该还推算出北冥海上当还立着个魔怪等着她去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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