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灯（1/2）

紫薇星那时候还没那个殊荣住进天岛，不过也待在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关山色躺在床上没几天，觉得骨头都散架了，天天出去逛，一开始只是绕着这亭台楼阁走几圈，后来密林深山也不放过，再后来还下山去凡间看过几次，散步散了两三天才回来。

顾舟以为他不告而别，心下不爽，又担忧他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毕竟杀神就是杀出来的名声，他也说不清一面之缘干嘛挂心成这样，索性不再想这个不着调的神经病。

只是听说凡间前几天，东海海啸，一艘渔船迟迟未归，最后竟然有把巨剑劈开巨浪，把它送回岸边，渔民又是感谢龙王又是感谢雨神，只是也没神出来认这个账。

顾舟去了趟座谈会，无趣有趣他没什么感觉，反正他是彬彬有礼的紫微帝星，做好样子就行，至于上头的人讲的是什么佛法道法，他完全没注意。

再一会去，一团白色的人影正蹲在院子里一棵树脚下，摸一只毛茸茸的狐狸。

习剑者多防备后背有人，顾舟见是关山色，故意做出点动静靠过去，然后停在安全距离看他。关山色头也不回，自顾自摸那只白毛狐狸，反而让他有点不爽，干脆更进一步去拍他肩膀:“不是习剑的大多防备后背吗……你从哪里抓的狐狸？”

“我不是习剑的，”关山色把狐狸最后撸了一把，“我什么武器都会，也没什么破讲究，只是剑用得顺手些。”

狐狸哧溜一下滑走，跑进了山林。

关山色站起身，瞅着狐狸的背影看了会，回过头笑道:“我还以为这是你家养的小东西，结果怕你怕成这样，这几天你跑去哪了？”

倒打一耙。

顾舟在心里默默道，明明是关山色先跑的，现在反倒是怪他不见了。

“座谈会。”

“无聊，”关山色撇撇嘴，“我找你好半天了，座谈会有什么意思，不如和我去下头逛逛。”

顾舟很少去人世，烟火气盛，熏得他头晕，凡间种种痛苦挣扎他漠然旁观，也没代入感，关山色却兴致勃勃要领他去一场灯会。

灯节整整持续三天，第一天为亲人，是团结的大日子，第二天给恋人，年轻男女都戴上面具赏灯猜谜，第三天给亡魂，是祭奠的日子，河灯和祭幡飘了一城。两人到时正是第三天，前两天的热闹已经散尽了，五颜六色的花灯收拾完挂上了白纸扎的灯，看上去整个城肃穆而庄严。

“本来想让你看看第二天的灯会的，”关山色环顾四周，“现在这场面，看着也难受。”

“挺好看的。”顾舟低头看河中漂浮的河灯，辨认上面写着什么，墨迹歪歪扭扭，似乎是在悼念自己的丈夫。

已经夜深了，这种节日没人在路上多待，关山色看着满河的灯星星样随波荡漾，突然提起衣摆涉水靠了过去。

顾舟一愣，再看关山色时他已经膝盖以下都浸湿了，低头时发尾也垂进水里，湿漉漉的披在背上，水珠把他背部的线条全部勾勒出来，他像是被针刺一样移开眼睛，又觉得自己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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