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叫燕循(1/2)
我似乎是个跟冬天比较结缘的人,例如,我是冬天出生的,我的妈妈是在冬天去世的,我的爸爸是在冬天再婚的,我是冬天和某个人第一次亲密接触的,我又是在冬天爱上一个人的……但是随着我越长大我却越来越不喜欢冬天,甚至可以说我基本上不记得是否有喜欢过的时候。我怕冷,冷酷的寒冬里更容易让人绝望。对于我来说,这个城市的冬天湿冷,而我真的很害怕,有一天自己会真的坚持不下去。
我是一只在下着大雪的冬夜里出生的羊,也许我应该再晚几个月,这样我就是一只聪明活泼可爱开朗的猴子,又或者再早几个月,做一只自在优雅志在千里的马也不错。人家都说,属羊的人本就命苦,冬天里出生的羊没草吃更加命苦,而我却是在冬天雪夜里出生的羊,大雪覆盖了一切生机。也许我不该迷信,我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命才算不苦。
我的爸爸是在我妈妈去世的那个冬天再婚的。妈妈的去世让我成了无根的浮萍,因而对于进门的两个女人,我是麻木的。除了当事人,所有人都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我把自己归为局外人。因为我也没有想到我的妈妈会那么决绝,可能她就知道爸爸会比她更决绝吧?
妈妈住院的那几天,我一直在祈祷,妈妈是我唯一的依靠,那个爸爸形同路人。没有了妈妈,我一无所有,便连尊严也没有,我每天想的就是怎样让自己活下来。两个女人,一大一小,高傲的昂着头,走进了原本只属于我和妈妈的家,从她们得意的神情里看不出一丝的难堪和讽刺,更不要提羞耻。当时我正在用锅灶烧热水,我坐在火堆边上,抱着我家的猫咪在烤火,猫咪看到了生人,突然受惊的从我腿上逃了出去。在看到她们的一瞬,我明白了我妈妈的决定或许是对的,只是她没有带上我,让我从一开始就有了一种被遗弃的感觉。
我的爸爸姓燕,我自然的也跟他一个姓。我一直在想,我的名字应该叫燕冬,可这个名字是我那同父异母的妹妹的。我的名字是我妈妈给取的,她读书不多,我想她可能想过这个名字,但是被我爸爸否定掉了。听了这句话,我想应该明白了,我跟我妹妹年龄相差不了多少,我只比她大一岁,更准确的说,我只比她大几个月。她是在还比较寒冷的春天出生的,可她的名字叫燕冬。这么一想,这个后来被我称作阿姨的人,还做了好几年的第三者,燕冬也不过是个私生女。所以她才这么急切又骄傲的非要进这个破败不堪的家吧?
我的名字叫燕循,咋一听起来怪怪的,可是听习惯了,也就觉得寻常了。我都没来得及问我妈妈为什么给我取这个名字,从此便永远的成了谜。
我跟我妈妈一样,是个话不多的人,我从来都不喜欢问“为什么”,我一向比较沉默,我妈妈去世后,我变得更加沉默了。我就叫燕循,没有其他的小名或者昵称,我妈妈在世的时候总是会大喇喇的喊,“燕循,燕循,快点回来吃饭。”那个时候,通常我都是在桑榆家。
我不怎么合群,人总是阴阴的不爱笑,我妈妈在世的时候我也是这个样子,只是那个时候心里面有依靠。纵使我的爸爸不合格,但我并不觉得自己和别的小孩有什么区别。
我们这里住着三户人家,是竖着的一排,和前面的村庄离着一百多米,我家是在第一家。另外两家,一家姓桑,一家姓崇。桑榆和崇原都比我大,崇原比我大遥远的好多岁,等我上学的时候,他的传奇已经慢慢的变淡。我和桑榆也不怎么玩得来,她一直是个明媚的人,我们的性格大相径庭。但她属于那种外热内冷的类型,她不爱多管闲事,也不会瞎操心,所以我和她相处的还算融洽。
如果我的妈妈是病死或者死于意外,也总比自杀的好,总要在不得已的情况下说明我没有妈妈,又会问怎么了呢?死了。又问为什么呢?自杀。啊!什么情况呢?我爸爸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我的妹妹与我年龄相差无几。然后,用同情又怪异的眼光看着我,“哦”了一声,就没了下文。这种情况在热心又无知的老师那里,出现的最多。
放了学,我总会跑到桑榆家,一直待到他们家要吃饭,我就回去了。自从我妈妈去世后,我再也没有在桑榆家吃过饭,我太怕别人同情的目光了,也承受不起别人的善意。一开始桑榆的爸妈总要留我,看我态度坚持也就不再坚持了,后来习惯了,我总是悄无声息的来悄无声息的走。桑榆的爸妈还会有些顾及,而桑榆总是嫌烦的皱眉,“你们别管她了,随便她就是了。”
我从来没有跟崇原单独接触过,有时候是在桑榆家遇到,有时候是桑榆拉着我去他家。我敢确定崇原是所有女孩子心目中的神,除了桑榆。谁都能看出这个孤傲清冷的男孩对于桑榆的特殊关爱,他会心的微笑永远只属于她。谁都觉得他们两个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包括他们的父母。老天爷把他们从小就安排在一起,可是谁也没想到,什么也没发生,他们却越走越远,直到女嫁男婚,彻底没了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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