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宴(1/2)
燕冬敲门的时候,她自己已经推门进来了,我是个防范意识很强的人,这让我的内心多少有些抵触,在见到她的一瞬我很防备。燕冬酷酷的,但是表情还算友好。大冬天的,家里并不算暖和,她穿的单薄,短裙只到大腿根部,丝袜的外面又穿着到膝盖上的针织袜子。白色的运动鞋很亮眼,但其实在家里穿拖鞋就好了。浓郁的运动气息中显露出她修长的大腿,很健康很正能量。
“他是我在国际班认识的朋友,法国人。他爸爸在这里工作,他们一家都在这里。他刚过来不久,对中国文化很感兴趣,会讲英语但是不会中文。”燕冬对我说。
我只说了一个字,“他?”他,这是个很有意思的称呼。
不愧是有着血缘关系,燕冬几乎没有想就明白了我话里的意思,一耸肩,“他的名字有点绕口,我一开口就要遭到嘲笑,没有人喜欢被嘲笑,我宁愿不喊他的名字。再说我有喜欢的人,我喜欢西方的一切,可是我却爱上了一个中国男孩!”
燕冬的性情都有些像西方人,直接而大胆,敢爱敢恨。她说爱上一个中国男孩时,脸上的神采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透过娇羞和幸福,甚至有一种神圣感,仿佛她在被神灵庇佑。
我看着燕冬,在这个世界上,和我血缘最近的是爸爸和燕冬,我和他们都有一半相同的血,我不知道对着他们我该有怎样的情感。半年不见,燕冬好像也一点不见外,我们就像是朝夕相处无话不谈的亲姐妹。可是我们的隔阂不是一两个小秘密就能消除的,我们之间是千差万别的,即使我是姐姐,我也永远不可能和她平等。
“你不会跟他表白了!”我收起剪刀和镜子,将剪下的头发用面纸包了起来丢在了垃圾篓里。
“对呀,一见钟情!”燕冬笑笑,“但是他说他有喜欢的人。很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女人,就那么轻而易举的成了他的女朋友。可是他不知道,那个女人就是个只知道装逼的婊/子!”
我被“婊/子”这两个字刺痛,我都不敢去看燕冬的表情,仿佛她突然的热情不过是来试探我,或者是来嘲笑我。
“嗯?Costco的夏威夷水果巧克力,国内好像没得卖,你怎么会有?”燕冬被桑榆送给我的那一盒子巧克力吸引。
“朋友的朋友出国,算是个人情。”我说。
“那你还是把这个人情还给我吧,你上次拿走了我一整盒!”不等我回答,燕冬随手就拿了过去,“爸爸回来了,你阿姨让我来喊你吃饭的。”
对于燕冬的幽默,我不得不配合的笑笑,以前在家里我只要肚子能吃饱几乎不会动任何的零食,我拿她的巧克力和糖果,她应该明白我的情非得已。况且从来都是我拿她的,她从来没用过我任何一样东西,虽然只是一盒巧克力,但多少让我们双方心里都平衡一点。
洗完澡后原先的热气已经渐渐的冷了下来,我虽然对自己不算好,可是关键时候我还是懂得照顾自己的。那件红色的羽绒服已经被我穿了一个冬天,就算我再注意,袖子和领口还是有明显看得出的污渍。
我在衣橱里又找了找,正是成长的时候,几乎没有可以穿得出去的衣服。家里面毕竟有客人,招待外国友人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情,必须要展现出中国上层家庭的风范。倘若燕冬带回来的是个同年龄的中国男孩,那他们一定会觉得有情况了,根本就不会让他进门。
没办法,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只有那件绿色的圆领大衣。我在穿衣服的时候阿姨又过来喊了我一次,我不敢再耽搁,连忙跑出去了。
在通往餐厅的路上我就被两道目光盯住了,随即又被一道强有力的目光瞟了一眼,前面的是燕冬和那个法国男孩,后面的是爸爸。阿姨端着菜过来的时候,没有刻意看我,可是我知道她注意到我了。还真是人靠衣装,怪不得人家说女人虚荣。虚荣的女人终究是不自信,穿上这样很适合我又很漂亮的衣服,我也觉得我自信了不少。
家里面很吵,客厅里的电视开着,燕冬房里的重金属摇滚也在大声嘶吼。吃饭的时候,还是燕冬最活跃,她一面和法国男孩间断的用英语和法语聊天,一面和爸爸阿姨用中文翻译着。燕冬精通美式英语和法语,意大利语也会说一点。其实我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当初我们的家庭教师是同一个人,虽然我很少参与互动也很少说话,可是该学的我都学了。阿姨也偶尔的会说一两句话,爸爸只是附和,没多少热情但是显得也不太生分。只有我始终低着头吃饭,一言不发,沉寂的好像没有我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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