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有常客,常客六七人(1/2)
逗留了几日,食戈兀有些厌了,催促着我快些回竺林。我笑他心急难饮热水,他只道:“这几日,蒙受恩师教导,读了几篇诗赋,竟觉与从前大有不同,待我问过之后,才知这几篇赋出自商容之手,我若有这等兄弟,何其大乐!”
人生之快,当如酒逢知己、文遇知音、武有相当、游有同行。
商容实乃一野子,不是我的贬说,而是称赞。昔时,江陵王魏太某遭小人诬陷谮害,其幕僚无一人能为其洗脱罪名。即在生杀定夺之际,有一潦倒乡野人上其府邸讨饭。众人皆惶惶之中,时值魏太某关押在羁,府中领事打发此人道:“我等且已是牢中囚犯,自身难保,何得再救济你,平日若我王在,莫说搭救你一命,再与你钱帛,便是你有些能力,留在府中吃喝也未必不行,只是,今时莫比往日,唉,你,唉,唉!”
乡野人不以为悲,反倒大笑,“元是当今人都疯了,众口传着江陵王谋反心切,又众口传着江陵王实在冤枉 ,我却看不透人情世故,听些个笑话而已,今日大人你也这样说,可见,世道当真是疯了。”
领事也不是浅陋小人,听出了些端倪,也顾不得门口一众禁卫,直问:“可说因何疯了?”
乡野人不以为意,接着道:“世道不疯,何以如此,”他话锋一转,“我问你,当今天下几王?”
那领事一怔,想了想便答:“普天之下,率土之滨,大小封王,三十又七。”
“然也,王侯三十七,谁不服皇帝?”乡野人继而自言自语道,“不过是有的人急眼了,容不下江陵王了,唉,可惜了……”
领事听他似是知晓实情,便即刻下跪,拜了三拜,“求公子搭救我王,我王实是冤枉!”
乡野人摇了摇头,拒绝了。
“我是野人之子,也为野人,来自蜀地,一路以讨饭为生,并无此能力,”他沉吟片刻,“我闻听江陵王乐善好施,方才一路至此。虽然世人说王爷广纳无用之人,但我不认为,旁人说无用,是看在无可利用,而非无用,府邸中尚有‘盲琴’项何、演说李孟、剑术曹焘、‘烹茶散人’萧招道、制绘陈真,我觉得皆是有用之人,一时无计可施,非是永世无计可施……”
“而我王将死矣!”
那人摇头,“非也,江陵王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乡野人说罢便去,一席话看似疯癫,又有道理,虽有道理,却是平常言语。
但是过了月旬,江陵王无罪放回,东都圣旨已下:“江陵王罪无可实,中人阴鸷,朕明其心,特赦,赐邑襄城。”
后来领事将乡野人一事禀与江陵王,魏太某暗中打探,得知有人将一篇《陈江陵王情表》夹杂皇帝每日必看的书卷中,皇帝受文章打动,命刑部重审此案,又命嬖人江直重查,这才寻到蛛丝马迹,洗白江陵王。
而写此表的人署名为:野子。
此人正是商容。
后来,皇帝有心引商容入仕,但被婉拒,商容道:“我本是清平野人,不谙官场党争,这一表,我不是为江陵王写,我是为江陵王众幕僚所写,绕树三匝,需有枝可依,归巢越鸟,亦需有巢可归,我为众人救一人,并无他求。”
这样说,倒是让皇帝宽慰。
但是,一个商容怎能轻易将内,这问人人都有,但是人人不问。何须再问,商容必又是一个险些做了党派之争牺牲品的有才之士。
“九节之才能与我等齐头并进,然九节眼观天下大势,洞悉各路动态,心里有雄鹰之志,俯窥天下,是我等俱没有的,若生于明君之世,必是张苏之才,不敢说一怒天下惧,也必是可安得天下息的人。”只可惜,他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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