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九下（1/2）

《请给我抱抱》/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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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日初升，天暖气清，窗外被雨水浸润打湿后的月桂，在昨夜结起了花苞，虽未盛放，已有清香袭人。

钟路然醒过来便先闻到了花香，入目是明亮的白色，他频繁眨了眨眼，视线慢慢扫过屋内。

窗帘没拉上，灿烂的阳光直射进屋内，一室明亮。

一切都很安静，他甚至能听到楼下老式钟机械性移动的声音。

很久没有睡这么香，这种不用在意任何人，不需要思考然后起床的感觉还有些久违，甚至有些眷恋。

钟路然坐起身，四下摸了摸，先是摸到了手机，解锁进去之后，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昨晚的通话记录，持续了将近三个半小时，直到凌晨四点才挂了电话。

他顿觉抱歉，揉了揉眉心。

把初言手机号存了下来，发了条感谢短信过去:“谢谢，一直以来。”

“改天请你吃饭。”

印象中，为了求她讲故事，他好像还撒娇来着。

钟路然捂脸，无声哀嚎。

啊，太唐突了。

他平时不该是这样的。

钟路然请假回来是看奶奶的。

老人年纪大了，经不得摔碰，不巧前几天一直大雨不断，在院子里摘菜的时候，地上滑，不小心滑倒摔到了腿，关键老人只当是不小心扭着了，不想耽误他工作，又觉得除了走路跛了点没啥大病，捱了几日，中间还想着春天到了，多往菜园里栽些菜好等他们回来吃，忙活了一两天，腿上的疼痛更明显了，不走路也开始疼了。

最后被爷爷发现异常送去了医院。

爷爷给他打了电话，钟路然请假回来，在医院陪护了一天。

老一辈的人，年轻时吃过太多苦，年纪大了生活富足了之后，便嗜甜，嗜肥肉，喜欢大肉。

导致血压也一直降不下去，高血压高血脂一直都有，一病如山倒，这些老毛病便也冒出来了。

关键还戒不了，医生再三叮嘱，饮食要注意，能不能劝动奶奶遵守医嘱，还是个问题。

钟路然利落起床，换了件衣服去洗漱，在他洗漱的时候，楼下传来汽车鸣笛声，接着有一温润的男声和一娇俏的女声从外及内传进来，他知道是谁来了。

不过也没躲，利落收拾好下楼了。

坐在客厅沙发上跟爷爷聊天的是他爸，钟从杨。

厨房里正忙活着的是，他继母，余飞薇。

钟路然对着俩人完全无半分好感，也不想客气和对之虚与委蛇，没什么好脸色。

他高中就搬离钟家了，自那以后直到大学毕业，生活费全由姑姑钟从穗给，已经基本不跟现在的“钟家”联系了。

钟从穗前些年跟丈夫离婚了，然后远渡重洋，出国了，目前并不在国内。

钟从杨先看到他从楼梯上下来，先喊了声:“小然，你下来了，快过来坐。”

然后，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

爷爷的目光也看过来。

当着爷爷的面，表面功夫还是要有的，钟路然温声叫了声爸，坐到了离钟从杨距离最远的位置。

钟从杨有些尴尬，手收回来，笑着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前天回来的，之前一直跟我们在医院。”

钟老爷子先回答了。

语气里，暗含责备。

电话他两边都打了，孙子当晚就请假回来了，儿子接了电话，说会到，结果迟迟未到，住院那两天，也只来看过一次。

余飞薇笑着把饭菜端上桌，看出丈夫的尴尬，滴水不漏地帮着解围:“爸，小然，过来吃饭。”

客厅里，钟家三辈人，无人动弹。

余飞薇也不觉尴尬，挪步过来，去推钟从杨，然后又在老爷子身旁坐下，话说的都要开出花来了:“从杨公司离不开他，再说，妈的医院我们也是打点过的，找的最好的医生帮妈看病，但当时真的忙不开，就只能看一眼就走，这不，工作一松下来，我们就来看妈了。”

老爷子哼了声，没理她，拄着拐杖起身，唤他:“小然，扶我去吃饭。”

钟路然过去扶起爷爷到饭桌上坐下。

余飞薇也赶忙拉着老公一并到饭桌上坐下，先给老爷子和钟路然各夹一块排骨，“爸，小然，来，尝尝。”

钟路然没动，夹起别的菜。

余飞薇笑得甚是和蔼，“小然啊，你工作怎么样？还顺利吧？”

钟路然还是没说话，埋头吃自己的饭。

余飞薇有些尴尬，不过还是游刃有余给丈夫布菜。

他这漠然的态度激怒了钟从杨，再加上自己亲爸也甩脸子，当下就怒了，摔了筷子:“你对你妈怎么这个态度？”

“一点礼数都没了。”

余飞薇又赶忙去给他顺气，一下下捋着:“别跟孩子置气，没事。”

钟路然笑意不达眼底，只觉心一片冰凉，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

他知道自己这番行为绝对会引钟从杨发火，但或许是许久没被人骂过，他居然有些病态的怀念，故意在饭桌上讨贱讨骂，偏要做出这些事。

老爷子也怒了，这种情况下，根本食不下咽，撂了筷子:“你给我闭嘴。”

“不想吃滚蛋，少在我家的饭桌上骂我孙子。”

钟从杨还想吵，余飞薇适时拉住了，温言软语的劝，总算平和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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