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疤(1/2)
树丛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靳令虽捂耳闭眼,但该听见的却也一点不落全进了耳中。
他倒是不怕靳文,躲起来只是为了不打草惊蛇,想顺藤摸瓜看看这些人背后的主子。
若是整个靳家全都参与了,那他便可以一次肃清整个靳家,而不用担心误伤了。
靳家这些年运道颇有曲折,个中便有不少他的手笔。
眼前的青年,是大房夫人刘氏替他求娶的...天煞孤星,若是他遣小鬼打听来的没错的话。
这位名唤戚谢的男子,是七年前被带回戚家的。形貌昳丽犹如仙人,戚家家主以上宾之礼待之,恨不得将全世界的宝贝全都送到他面前任他挑选。
坊间传言不胫而走,一时间关于戚谢身份的猜测众说纷纭。
有人说,戚谢是家主早年种下的野种,还有人说他是家主养的外头的情人……
戚谢天煞孤星的传言,是四年前开始传开的。
而这个流言,更是坐实了私生子的说法。戚谢入戚家的第三年,先是高寿的老祖母,而后各房叔伯,最后是家主……相继去世,戚家也在五年间急速衰败,一时间权倾朝野的整个家族被连根拔除,就连生意也一落千丈,而今还能苟延残喘全靠积下的祖业。
这孤星煞得很,所以要送来霍霍他?
这人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那杯合卺酒的香气,是他闻所未闻的,泡在毒罐中长大的他,甚至分不清里头下了什么。
在他不省人事时,戚谢却只是抱着他睡了一晚。这本是好事,怪就怪在当晚本应在他昏过去后在他身边守护的契鬼却不见踪影。
而戚谢甚至在杜忠面前使障眼法,喂他吃下了一碗凭空变出来的水果。果子灵气充沛,换了常人当场爆体都有可能。
他是被怀疑上了吗?
这人绝对不是普通人。
坊间传言,入戚家的七年间,此人容颜却从未变过。婚书上写戚谢年方弱冠,那不可能此人十三岁便是现在这般模样。
刘氏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普通路子行不通,打算用些神神鬼鬼的手段来对付他了?
那便试他一试。靳令玩味盯着面前注意力全在靳文身上的戚谢,想着这人接着要怎么做。
是直接把他卖给靳文吗?
脚步声停下,靳文探身进树下,左右扫了几眼后,竟直接出去了。
“不应该啊,傻子不在莲苑。秀儿不是说他老早过来了,咱们在这都快一个时辰了,怎么都没见到他。”靳文又骂了几句,和那女子一前一后出了莲苑。
靳文是真没看到,还是配合戚谢做戏?
思绪间,靳令感觉面前的人抬手撸他头毛,他连忙撤开手睁眼,换上稚童般的眼神,抬眸看戚谢。
“走了吗?”他没出声,以口型问道。
宛如受惊小鹿一般的眼神,配上紧张兮兮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偷情的是他们俩呢。
“嗯,刚走。”
面前的少年长舒一口气,脊背放松的他瘫坐在轮椅上,如释重负,声音还有些颤抖,“还好没被发现。”
“被发现会怎么样。”戚谢眯眼,感觉少年的反应不大正常。
“会很疼。”少年苦着一张脸,抬手松了腰带,掀开衣襟,露出一道自胸前蜿蜒至下腹的狰狞伤疤,并没有多说什么。
这道伤,是他早年帮着追捕恶鬼时留下的,但这并不妨碍他藉此来试探眼前的人。
戚谢浑身散着狠厉的气息,眼眸中写满了不忍和怜惜。
这么长一道疤,这得多疼。
那人该是如何的残忍,竟对小孩子下如此狠手。
“告诉哥哥,这是谁弄的。”他克制着滔天怒意,脸上完全无法扯出笑容。
他自觉代入了哥哥的角色,恨不得将人千刀万剐。
小家伙帮他脱离了戚家的控制,就算是他戚谢的恩人,竟然有人这么不长眼,敢对他的恩人动手。
活着不好吗?非得往他枪口上撞。
靳令似乎是戚谢难掩的戾气吓到,瑟缩在一旁,却固执伸手拉着戚谢衣袖,小声道,“戚谢哥哥不要生气,阿令害怕。”
靳令不肯说自然有他的顾虑,戚谢不想逼迫他了,反正他多得是手段去了解。
思及此,戚谢强迫自己缓和了脸色,摸了摸少年的头,温声道,“阿令乖,哥哥先送你回去。”
“还有那个。”靳令不肯走,指着凉亭里的布包,看着戚谢。
灰色的布包被翻开来,露出里头的冥纸和香烛,旁边散落着几粒米,小碗中的饭被吃掉了大半。
檐角上挂着的麻绳,随风动了动,阴气下渗,直窜靳令而来,突如其来的冷冻得靳令一个哆嗦。
但见戚谢头也没抬,伸手在虚空中随意一抓,裹身的寒意瞬间被驱散。
戚谢警告性扫了麻绳一眼,走过去将布包并着纸烛拢进靳令带过来的包着碎花布的木盒中,推着他离开了莲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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