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2/2）

深夜。

路边。

原本阖眼东倒西歪的人，迷迷糊糊睁开了眼，傻兮兮地看看左边，再看看右边，忽的，倒抽一口凉气，慌里慌张地从外套里摸到手机，解锁，打开微信，看也不看就给对话框位于一位的人拨语音电话。

接的很快，声音似被风吹散，苑子晴脑子一片浆糊，什么都听不清，以为自己还在夜店，便抬高音量，大着舌头喊。

“姐妹，你怎么还没到！！！快点来接我啊！”

“我喝醉了，我真的喝醉了，赶紧的，老娘只是来找个灵感并不想第二天醒来发现躺在陌生人的床上来了段419，不行不行不行！！！你在哪儿了！！！！！！”

齐嘉宁狂奔回来看见的就是苑子晴跟个傻子一样疯狂对着手机喊，她吓了一大跳，然而更让她觉得惊悚及我/日的是——

那手机是她的。

正在通话中的对象是沈周廷。

一个箭步抢回手机，齐嘉宁毫不留情地捂住苑子晴还在疯狂逼逼的嘴，把手机放到耳边，脑门上划过几滴冷汗。

静默三秒，小心翼翼确认：“廷哥？”

“嗯。”

“……”齐嘉宁抚额，冷静片刻，斟酌说辞，“那什么……”

“你朋友喝醉了？”

“是啊，”她说，“刚给她买醒酒药去了，我手机在她身上。”

“现在要带她回家，这么晚打扰到你不好意思。”

“没事。”他说。

解释也解释完了，一时间竟没话可说，齐嘉宁动了动嘴，想说“那我挂了啊”，几个字在嘴边莫名就像播放中卡住了的磁带。

说不出口。

现在是北京时间十一点，大马路上零星有几辆车经过。

她打不到车，而严姜和助理都联系不上。

要怎么回去？

她也不知道。

*** ***

把苑子晴塞进后座，自己紧跟着坐进去，齐嘉宁眨着眼看沈周廷握在方向盘上的右手，疲惫地、长长地舒了口气。

约摸半小时前。

“廷哥，你睡觉了吗？”齐嘉宁心思微动，问他。

把书倒扣在床头，沈周廷沉声：“有事就说。”

“下播的时候接到朋友的电话来这边接她回家但是她喝酒了在回程路上想吐我只能拉着她下车，”齐嘉宁一口气说完，“停的地方很偏，打不到车……”

最倒霉的是，严姜和助理都不见人影。

“你要是还没睡，有空的话，可以来接我们么？”她轻声说，“不方便也没关系，我再打……”

“定位发过来。”

“嗯？”

“定位。”

齐嘉宁反应过来他这是答应了，喜上眉梢：“谢谢廷哥。”

沈周廷掀开被子，拉开衣柜：“原地等，我半小时到。”

“好好好！”

……

车子停在楼道前，齐嘉宁跳下车，绕到另一边去扶出醉得不省人事的臭女人。

她一个人搀不动，路走得歪歪扭扭，活像也喝醉了似得。沈周廷默了默，单手跟拎小鸡般，拎着苑子晴上楼。

到玄关，齐嘉宁接回重担并将其放倒在沙发上，搓搓手回来。

在路边和车上一直没留神，眼下走廊和玄关灯光大盛，她才注意到沈周廷睡衣外套着长风衣……

显然是已经睡下，结果因为她，大半夜从被窝里爬起来当了回司机。

齐嘉宁很愧疚，思来想去无以为报，头脑发热，冲到茶几边抓了一颗糖，强行塞进他手中。

沈周廷：“……做什么？”

齐嘉宁大脑当机，结结巴巴道：“表、表达感谢之情，请你吃糖。”

“……”

无语半晌。

“你自己吃吧。”灵活地剥开糖，沈周廷抬手，隔着糖纸将糖塞进她嘴里。

抽回手时指尖一滑，不慎碰到了女孩子柔软温热的嘴角。

他一顿，神色自若合拢掌心，转身。

“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