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2）

十.

“这座城市的雨总是很脏，可我却能放心穿着白鞋踏在地上。”

湿气氤氲了五光十色的夜中流光，短发女孩穿着宽松的牛仔外套，嘴里嚼的泡泡糖吹不成完整的圆，总是一开始就破掉。

“可能因为从小在这长大的，喂，你理理我，男朋友。”

终于，女孩有些失去耐心，靠在栏杆边的少年并不看她，视线是比眼中世界更远的辽阔，在晦暗天色下将深沉演绎得有了些成熟味道，青涩变得扎手，如同脸有了坚毅轮廓。

“是前男友，你现在应该有落脚的地方，我就回去了。”

周仞将纠正放在前头，面前站着的女孩脸上居然是前所未有的依赖神色，但来得不凑巧，种种柔情已无人接招。

“媛媛，放开吧。”

“我以为你是那种会把心起来的人，虽然总是藏得不好，偶尔就会被我找到。”

他们相识的时候，正是最沉不住气的岁月，对周遭事物充满好奇，又试图装出很有分寸的样子。

结果还是会做在雨里追彩虹这种事，踩了满脚泥不说，到不了天边也摸不到彩虹。

宋媛媛怀念那时候，藏不好心思的少年会骄傲的伸手到自己面前，期待被抓住，又嘴***命。

阳光下的脸俊美得有些华丽，而现在多出的棱角，则让他这个人的一切都充满了重量，更加无法被忽视。

“可现在怎么找不到了，周仞，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有了。”

宋媛媛没想到周仞会干脆的回答，她回来有几天了，还是第一次如此真切的感受到周仞与自己的距离。

这么直白的承认心有所属时，少年眼中的夜也照进了霓虹的光，斑斓的一层层，成了万花筒，最中心处大概就刻着那个令他心动的人的影像。

“我喜欢你不骗我，真是又高兴又难过。”

女孩的清爽短发被风吹得不再整齐，秀丽的脸也渐渐失去了好气色，她熟练的摸出包烟，点起时递给对方一根。

周仞自然的接过，他会抽烟，可其实没瘾。烟气中，他的背影渐渐远了，宋媛媛没有拦，只是继续靠在栏杆上望着天空。

逐渐黑漆漆，没什么值得观赏的，在眼下时刻，心境才是令她有些消沉的所在。

曾挥霍过的岁月虽然是幼稚的，却充满乐趣，可在追求乐趣时，她又挥霍了那颗心。

辗转反复，任何热情都被消磨。大人们会说，你们还这么小，懂什么啊？她总是嗤之以鼻，那你们都这么老了，怎么还什么都不懂。

可有的事，是不是活了一辈子都不会懂呢？因为理论总在推翻，好像她离开那年，背上的包很轻，她觉得酷。但火车开了许久她才趴在桌上哭了起来，失落又悔恨，那时候，她连一个拥抱都吝啬于留给少年。

她觉得一定要背影潇洒，这样才能叫他念念不忘。

结果现在，这个背影倒比她潇洒得多，却似乎没有那份较劲的心了。

因为那颗心，正在被崭新的喜爱填满，明白虚妄的意义前，那毕竟还是丰盛的。

家长会后的上学日，会上被点名批评的学生基本都垂头丧气，因为度过了难熬的周末，但这其中不包括周仞，这个在会上被强调批评的人。

比起男女交往过密，教务主任的批评重点似乎更偏向于和校外人员交往的不良后果，大概是怕出色的好苗子被坑害在成长阶段，难免有些夸张的痛心疾首。

据说周仞的母亲只是温和有礼的冲这位崔姓主任点点头，微笑得颇为优雅，很端得住，脸上毫无尴尬。

家长是这个反应，学校的立场就如同被泼了冷水，但这不妨碍学生们绘声绘色的胡乱传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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