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常（1/2）

丘暝一路连跑带奔，竟是少有的慌乱，直往住处而来，不敢再回头望一眼身后那人。

到了住处，正想松口气，抬头却瞧见一个高瘦的身影立在竹旁。

丘暝身形一震，脱口而惊道：“师尊？”

李怀仁仍是面色淡然，没一点表情地站着，抬眼一瞥，见丘暝面有绯色，动作慌乱，也不多说什么，只淡笑道，“我听见你出去的声音，也无法入睡，索性出来看看。”

丘暝咽了一口唾沫，回笑道：“我就是想出来转转。”

李怀仁点点头，温声道，“嗯，早点休息吧。”说罢也转身走了。

丘暝忙应道“是”，见师尊没什么怀疑，方才背过身松下一口气来，快步回到房中。

一整夜，丘暝都在做梦，梦境像走马灯似的闪转不停，一会儿梦到美貌年轻的母亲，摸着他的脑袋讲故事，一会儿是一个柔弱动人的女声说：顾门主，我有一番话一定要说……

但大多数时候，还是顾麟那张有着鲜艳颜色的脸，凑近自己说：丘道长，这是我的心意……然后是一个湿润缠绵的吻，或是逼问他的心意。

天不亮，丘暝就翻身起床，心里已将顾麟折磨了千百次，无可奈何，只得打坐静心。

今天的两场比试轮不到丘暝，因此他准备去观赛。

今天的两场比试，一场是楼濯，一场是邱入凡。

两个世家的人，丘暝想到，他都不熟悉，邱家的剑，楼家的鞭，各有各的厉害，不过和楼濯比试的正是邱晓晓，既然如此，那么这一场邱家和楼家的功夫都能领略到了。

丘暝用过早饭，便来到斗青台坐好，只等着一饱眼福。

“小丘！”一个人影出现在丘暝身旁，大喇喇在他身边一挨，坐下，打招呼道。

丘暝看到顾麟这张脸就来气，就是这个人，搅得他梦境不宁，不由冷冷回道：“你怎么也来了？”

顾麟毫不介意，仍笑吟吟道：“当然是来陪你啦，何况，要是你有什么不知道的，我也能告诉你嘛。”

丘暝只是不理他，等着比赛开始。

正巳时，一个小童走上场来，请双方上场。

“看的人好多啊，整个场子都快坐满了。”顾麟凑近道。

“你别贴这么近，”丘暝不满地咂嘴，忙把他推开，自己也打量了一圈场中，“的确。”

顾麟嗤笑道：“看来，还是美女比试吸引人啊。”

正说着，两道身影同时走进场中。

楼濯总是穿水红胭脂等色，今天却出乎意料地穿了黛色长衫并素白裙子，仍是粉面水目，腰佩长鞭，虽是淡极，却较之前的穿着更显美貌。

邱晓晓手握一柄纤巧长剑，身姿袅娜，乌发如云，一身水绿，这颜色十分挑人，穿在她身上却衬得肌肤赛雪，如一竿盈盈不堪摧折的嫩竹。

两人都是一样的素净，一样的花容月貌。场边众人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时分不出谁更好看些。

待两人在场中站定，楼濯先仔细打量了一番邱晓晓，心想邱家的无常剑法自己是见识过的，何等厉害，邱晓晓虽身形怯弱，但看她站姿有度、下盘极稳，便不是如她表面看上去那般不堪一击。

于是绽颜一笑道：“邱小姐，得罪了，此次比试我会尽全力。”

邱晓晓盈盈行了个礼，微笑道：“这是自然，晓晓明白。”

小童退到场边，一声令下，两人便如两道光似的向对方袭来。

楼濯虽然行事不拘、大大咧咧，实则心细如发，她见邱晓晓微微偏转手腕，便知她起手是平常路数，倏然刹住脚步，腕子一甩，一岁除随之舒展，正朝邱晓晓右手臂打去。

邱晓晓猝然一顿，长鞭在前，已不能再进，只好速速往后急退几步，堪堪避开鞭尖。

楼濯见已拉开了距离，一勾嘴角，倒向邱晓晓逼来，手中长鞭挥舞，迅如闪电、狠似长蛇，从各个刁钻的角度袭去。

观战的众人皆敛声屏气，睁大了眼睛看邱晓晓如何应对。

邱晓晓见楼濯鞭鞭狠辣，皆冲着眼睛穴道这些关键处，心中不禁也骂楼濯狠毒，一边想一边避。

众人已惊讶楼濯的一岁除快，岂不料邱晓晓的身法更快，她身形本就柔弱，运上轻功闪转腾挪，衣袂飘飘处，竟似一位仙子，迅疾游移处，又似一只鬼魅，穿梭在楼濯的长鞭间，行云流水，没一点迟疑。

“好快的身法！”丘暝不禁开口惊讶道。

顾麟和道，“的确，想不到她轻功竟这样精妙，”又偏头问丘暝道，“依你之见，他们俩谁能胜出？”

丘暝盯着场中的两道迅疾的身影，摇摇头道：“我下不了定论，依我之拙见，她们俩在伯仲之间，只看谁能抓住对方的错处。”

顾麟点点头，也不再说话，继续看两人比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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