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1/1)
窗外的麻雀一直在叫,原本是一个春意无限的早晨,被这嘈杂的鸟叫声给破坏了。睡在床上的人不耐烦的想翻身,可却无力到动弹不得,此时她在做一个梦,梦里的男子穿着一袭白衣,阳光照得他刺眼,她看不清男子的脸,他手中的剑光晃得她眼睛疼。是很疼,刺骨的疼痛使她陷入无尽的黑暗,看不到一丝光亮,她开始害怕,想用双手挥舞找到一样东西依靠促使自己不那么害怕,可她却使不出一丝力气,无尽的黑暗似乎把空气都凝结。她有些着急,眼晴疼得越发历害,不停地有温热的液体流出,她分不清是疼得掉了眼泪还是其他。她的身体突然僵硬,随之眼睛处传来丝丝冰凉缓解了她的疼痛。在黑暗中她又听见有人在念经,一股奇香进入她的鼻子。她那烦燥不安的心略微平复下来,经声让她慢慢失去了意识,她太困了。
知烟立在女子房门口,念完经停顿下来转向不远处负手而立的白衣男子说道:“我治不好她的眼睛,只能暂缓她的伤情,这世上恐怕只有我师弟才能治好她的眼睛了。她的眼睛毒气熏得太深,怕是要换一双眼睛了,就算我师弟治好也是看不清了。”
“知雨现在何处?”男子头也不回地问道。知烟还感到一股莫名的冷气袭来,说道:“半月前被南天君主请去喝酒了,不曾说何时归。”白衣男子一挥袖,不知从哪里窜出一名玄色长袍的面具男子,朝白衣男子掬手作揖。“去把人抓回来。”玄袍男子不动声色的领命离开,知烟脖子一凉,这人总是动不动就逼人做不愿意的事情,他替自己的师弟捏一把汗,要去南天抓人,来回怕是也要个把月,这姑娘的眼睛恐凶多吉少了,可惜了这么好的一副身子。
苏梵浑浑噩噩的在床上躺了十来天,每每眼睛疼了起来便有人在念经,她确定这不是一个梦,终是不耐烦的想要怒吼让人别念了,这三个字还没有吼出去就被喉咙的撕裂扯得浑身打一个哆嗦,吐出来的声音却是无比沙哑和无力。念经的人并未停下来,看来是要念完了才停。她这是经历什么了,浑身虚软无力,喉咙也哑了。她努力睁了睁眼,一阵阵疼痛像是把她的眼睛给剜掉一样,却什么也看不到,她说道:“麻烦开个灯。”经声戛然而止,念经的人像一阵风一样飘到了苏梵的床前,眼睛的伤口已经差不多好了,今天他也没有再点般若香,她也该醒过来了。“姑娘可还好?”知烟俯身问苏梵。苏梵警惕的捏着被角冷冷说:“你是谁,为什么不开灯?”
知烟不知该怎么说,怕是她无法接受事实,那天钟离无律抱着她来找自己的时候也是被当时的情景震慑住了,钟离无律只说是被剑气所伤,但明显是中了毒,眼睛里流出乌黑的血布满整张脸,狰狞至极他当即就检查了眼睛,是中了婆罗门的中天。婆罗门在西域,向来是以毒物最为出名却从不参与江胡任何争斗,怎么会伤了这姑娘的眼睛。但反过来一想这姑娘是钏离无律带来的,那还是由他自己来解释吧。他们天观阁从来不替别人来背锅。“姑娘此时是白天,你的眼睛受了伤暂时看不见。”
“你说我的眼睛受伤了?怎么受的伤?”苏梵显然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和打击。也难怪她的眼睛会疼得这么历害。可好端端的怎么会受伤呢,难道是因为连续几天熬夜通宵加班把眼睛给熬坏了,这可怎么办呀,坏什么也不能坏眼睛呀,衣食住行样样都要靠眼睛,苏梵当下就急了,手胡乱抓着试图抓住知烟,嘴里也胡乱说了起来:“医生我的眼睛什么时候才能看得见,不能看不见的,这样我的一辈子就毁了,不光说衣食住行成问题,以后也没人要我了呀。”知烟一个踉跄被苏梵抓住了袖角,虽然有些言辞他没有听得太明白,但大致意思他还是懂的,现今这情况他也只能安慰她,一切都要等他师弟回来才能知道。他承认在医学方面是不如他的师弟,所以也不好妄下断论。“姑娘莫急,这几日好生休养,等我师弟回来了定会好好治姑娘的眼睛。”他不敢告诉她真相。这时正好钟离无律走了进来,自那日把苏梵丢在天观楼以后,还是第一次过来。他看到苏梵一副死抓着知烟不放的样子,连自己的里衣都露了出来也浑然不知,所幸知烟也是个正人君子,早就别过头不去看那大片春光,他挥袖带风扯开苏梵的手,顺势拎起被子盖在苏梵露出的地方。知烟红着脸逃出了房间,在门口不停地念着经平复心情。
“不要乱动,伤口会裂开,会比现在更疼。”钟离无律没有任何起伏的阐述事实,苏梵先是被这声音噤住了,楞了一下才问道:“你是主治医生吗?我的眼睛还有救吗?我不能看不见。”苏梵几乎是带着哭腔,但她不敢哭,一是疼二是真怕伤口会裂开感染伤口。钟离无律并没有回答她,他听不懂主治医生是为何意,大概是西域人对大夫的称谓。
“眼睛是我伤的,在下必当竭尽全力为姑娘医治,若姑娘的眼睛自此不复光明,在下也必当为姑娘余生负责。”钟离无律面无表情的说道。苏梵的脑子一下子接收不了太多信息。开什么国际玩笑,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吗:一、她瞎了,二、是眼前这个她看不见的男人把她眼睛搞瞎了,三、她在哪里。这是最重要的,她现在身在哪里,之前那个人跟她说话,她只顾着自己眼睛疼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现在听来像是跟她不在同一个语言时代,他们的说话方式像极了古代电视剧中的台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