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2）

沈强伟心跳脸不跳，在别人看来，经历了“灰色矮房”使他整个人不像从前。他的确有些不同从前，心里藏着一只名叫“恨”的兽，是父母放置的，是李美良教授精心饲养的，年岁流逝，妖兽长大，“恨”有多大，他就能目不转睛杀多少个人。好在，那只“恨兽”还未成型，力量尚且不足，一部分纯真仍在，所以沈强伟不敢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阿春带沈强伟来到一处工作室，门牌写着“接待处”，是新生报到和老生离开必须经过的地方，这里的“叔叔们”工作轻松，只是负责交接。有的孩子不情愿来到李美良心理治疗中心，他们就好言相劝，有孩子的父母在场，他们不敢造次，但是只要把他们父母劝走，软的硬的双管齐下，孩子还能不依？

阿春见过几次这样的事情。“叔叔们”告诉孩子的父母，把孩子留下交给他们就好，剩下的无须担心，保证到期归还一个听话的孩子。父母再舍不得，听他们这样一说，仿佛见到了拥有无限光明前途的孩子，眼中都冒着金光，恨不得扭动时间转盘，让时光快些走。

几个孩子在门口哭泣，那些父母说的话就像上次沈强伟父母说的话，什么“为你好”，什么“别怨恨”，什么“光明伟大”······沈强伟一阵恶心，转到角落干呕。

等那几个孩子父母都不在了，阿春推门走进去。叔叔在看报纸，报纸太大，看不到来人是谁。等他听到脚步声挪开报纸时，沈强伟一拳头击晕他的脑袋，他迷迷瞪瞪摊开报纸，人歪倒在沙发上。

“快。”阿春叫道。

沈强伟负责搬动尸体到卫生间，阿春锁门。

之后，卫生间的门就一直关着，里边不时传出闷响。阿春出来后换了一身衣服。

“没人吧？”

“嗯——这衣服······”

阿春面无表情但身体发抖，她极力掩藏自己的不安。

她有些晃神，沈强伟帮她拍背顺气，许久阿春才回过神。

“把叔叔藏好。”

他们在屋里四处搜寻，找到塑料袋、布、破旧的衣物，用来封住叔叔的嘴巴、眼睛、胳膊和脚。他们知道时间不多，再慢一些叔叔们会回到“接待处”，如果发现他们做出这样的事情不知道会有怎样的惩罚。

藏好叔叔后，有人来敲门，从猫眼看，是“叔叔们”。不过只有一个，他手上拿着一沓文件，不时看表，没几下又重重敲门，他们计划中考虑到了这个问题，可实际面对起来又十分惶恐，他们倒吸一口凉气，阿春拍他的肩头给他打气，让他不要紧张，按计划来就好。

阿春开门，沈强伟躲在门后，叔叔很赶时间，也没来得及看阿春一眼，就径直往办公桌走去，听到屋里的阵阵闷响，问道，“什么声音？”没有回答——骨头碎裂的声音，人栽倒在地。沈强伟在他身后呼呼喘气，阿春左手掐右手，逼迫自己保持清醒。

“死了吗？”

“昏迷了吧。”

“我们搬他到柜子里藏好。”

刚才阿春还在担心如果沈强伟没有衣服该怎么办，这会儿叔叔们就自投罗网了。

上天在暗中帮助了他们。

逃跑计划正式开始。

阿春原先是长发姑娘，来这里后被迫剔成短发。从背后看，谁都一个样，分不清性别。如果不是极胖或极瘦的人，身体特征就不那么明显，甚至可能认错人。失去了可以展示自己个性的东西，就如同被剥夺生命一般。

阿春穿上“叔叔们”的制服，短时间还看不出是伪装的。她比在这里的女孩高一些，只是没沈强伟壮，力气还是有的，如果不仔细看或触摸，根本不知道她是女扮男装成的“叔叔们”中的一员。

“抱歉沈强伟，把你卷进来。”

“不用道歉，如果没有你，我不知道还得在这里遭受多少非人折磨。”

出入李美良心理治疗中心这个地方只有一扇铁门。铁门镂刻龙虎斗，龙在左边的那扇门，从天而降仿佛要吞食右边的老虎，老虎也不甘示弱高举锋利的爪牙仿佛要撕裂飞龙。

铁门顶端是尖刺，飞鸟不小心碰到都在劫难逃，何况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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