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君怀归春不识 是妾断肠何时回(1/2)
话说那女人已经跳进了一座秀木掩映、楼台幽深的雕墙峻宇之内。那女人披头散发似疯似癫,衣服因为之前的爆炸和燃烧也变得残破不堪,这样的装束,再加上上乘的足下轻工。在黑夜中如游魂,如鬼魅般移动着。李裴安和魏易尘均不敢跟她太近,更不敢拦下她询问,见跳入那堵高墙,也不敢跟进去,只伏在高墙旁大树枝杈上张望。
此时已是夜半三更,这户人家庭院中并无无一人,月色透过院中的异木奇花洒了一地零碎清光。万籁俱静、四周幽暗,只有南面上房二楼的高阁中透漏出点点摇曳灯影。
那女人四面环顾,见不远处摆着一汉白玉石桌,二话不说,弯身便举起来,然后狠狠扔下,随即喊到。
“陆机,你出来。你敢做就敢担当。你不要像当年那样当成缩头乌龟,一言不发。你是男人你就不来。”
那石桌少说也有二三百斤,那女人弯腰举起,又扔在那汉白玉石阶之下,竟如囊中取物、毫不费力。魏易尘和李裴安心中惊诧,不由对视一眼。
那断金裂石的撞击声在寂静的庭院中异常的突兀。这女人的哭喊似带痴狂,桀桀如狼嚎一般听得人毛骨悚然。
奇异的是,这庭院中毫无动静,漆黑一片,竟然连个人影也见不到。
那女人狂躁不堪,口中嚎叫,手中催掌,将那庭院中的花木皆毁,假山异石都举起过顶,扔到那池鱼堂燕之上。惊得那早已入眠的鸟雀噗嗤噗嗤扇着翅膀乱飞出去。
忽然从东面墙后中奔出一个白发老者。那老者头发虽全部斑白,却竹清松瘦、两眼如炬、炯炯有神。
他也不多言,提刀便向那疯女人后背砍去。那疯女人连头也不回,大红衣袖挥起,将那老者手上朴刀卷走。再一回首,飞身而起,一掌打在那老者的胸口。老者哼了一声,口中的鲜血在空中划出一倒弧线。身子飞起,又重重落在地上。
那老者忍痛艰难举起手来,指着疯妇狠狠道。
“妖妇!老夫人当年怎会一时妇人之仁。对魔教妖女竟未斩草除根,斩尽杀绝。耶呼,老夫人,若是您在天有灵睁眼看看,当年您面前声色俱下、丢魂丧胆、三跪九拜、指天为誓再不踏足中原的妖女回来了!”
不想那女人听了这话,两眼如同恶魔一般闪出光来,又一步跳起。五只竖起,照着那老者的天灵盖便插了下去。
原来这秋新姌是西域魔女曾乔的入室弟子。她自小无父无母为曾乔所收养,与其虽是师徒名分却情如母女感情甚笃。那曾乔在二十年前被陆机之母率人伏击重伤。为救师傅起见,这秋新姌苦苦哀求,并起誓,毕生带师傅再不踏入中原武林。
这秋新姌武功高强,性格高傲,那跪地求饶已是奇耻大辱,更不要提后来她师傅谁伤重不治,呕血而亡乃是她毕生之痛。因此这老者提到老夫人三个字,便激得秋勃然大怒,杀心四起。
这秋使的倾魂大法乃是二十年前武林早已失传的阴毒掌法。魏易尘和其师妹姚四娘虽都为武林正派,但因其年幼,从未见过危机如此之大的阴毒掌法。况且其本身与那魔女功力相差甚远,自然虽心中焦急不敢在魔掌下救下那老者。
而李裴安本意便想探寻出这魔女来历同伙,贼首贼窝,因此更不会出手救下老者。
眼看那老者便要命丧那女人掌下,说时迟那时快,忽有一个白色人影从满面上房屋内翩翩飘出。他身穿白色锦衣睡袍,长发披下,头上的白带顺风飘落,举手投足间潇洒不羁,轻轻款款,如同世外嫡仙一般。
只见那人奔到老者面前,出手已经挡住了那疯妇落下的手指。
“新姌,住手。”
他边说话,便将挡住那疯妇的手臂向外一格,两三招只见便拆散那秋新姌的掌力。
那秋新姌见了他神色似是清醒许多,手下的招式也没有了之前要人命的戾气。
两人过招期间,从那南面楼阁中奔出一个身穿锦袍的女人。见那老者面色惨淡,胸前尽是血渍,不由哭着跑到那老者身边。
那秋神色一冷,似乎有些不相信眼前这对男女刚刚从同一个房间奔出,霎时间哈哈大笑起来。
好,好,好,陆机,你们不愧为情深夫妇,鹣鲽夫妻。我这么大半夜不告而来,是不是搅了你的鸳鸯梦,温柔乡啊?
“胡说什么,”
那男子低低喝道。
见那疯女人披头散发,衣带残破,脸上似乎还带着伤。心中一紧道,
“姌儿,你怎么这个样子?”
那女子冷笑道,
你问我怎么这个样子?你问我?哈哈哈哈,不过被二十年前你娘桶我的那刀二十年后你又在同样地方再痛一刀。你问我怎么了,你不如去问问那个曾落妍那个老太婆她把我怎么了。
因母亲名讳被那秋新姌这样说出,陆机有些不悦,低低叫道,姌儿,不许你污蔑家母的名讳。
那女人眉毛高挑,笑声更甚,好好好,不过说说她的名字你心疼,那她当年那把明晃晃的刀捅到我师傅胸口,那么我呢,我心疼不疼?我师傅的心疼不疼?
当年陆机的母亲曾老夫人的确心狠手辣将那秋新姌师傅杀死,这件事情上,陆机一直心怀愧疚。今日秋新姌提起,陆机不愿意再与她纠缠往事,便问道,姌儿,你怎么受伤了,谁打伤你的。
新姌美目圆瞪,骂道,陆机,你不是男人,你敢做不敢当。
陆机被那新姌再三辱骂,也有些动气皱眉道,姌儿,你今晚本有大事,为何会这个样子来到我府上,又为何对我性情大变。这其中必有误会。
新姌道,难道不是你在驺家河向南十五里咱们玉刹帮的落脚点射下埋伏,将夕燕、广怀、碧瑶纷纷射死么?难道不是你在西市的凤翔酒馆我一直藏身的房间埋下炸药,想生生炸死我或者烧死我?若不是我平日里警醒,险些被你这个负心汉害死?!哦,不对,你不是负心汉,你没心,你们陆家人都没心,你们这样做难道不怕天打雷劈么?
那陆机听了大吃一惊,急忙道,不是我,我没有做这样的事情。
秋新姌的面色苍白冷笑道,不是你是谁,你的手段和你娘当年如出一辙,一模一样。再说我秋新姌隐姓埋名二十年,江湖都知玉刹帮,却不知其帮主是曾经的叱咤风云的魔女秋新姌,我问你,谁会恨我如斯,谁又知我回城路线会埋伏半路洗劫我玉刹帮?谁又知道我在长安的落脚点,那个凤翔酒馆。先将炸药埋伏在那件高山流水内,待我回去推窗进去,那炸药便自动引爆?
陆机自觉手脚冰凉喃喃道,姌儿,我却不知道。我真不知道。也许是玉刹帮这几年的仇家,也许。。。
脑海中如同乱麻一般记不清楚,忽有一道光亮似在眼前划过。
是了,是这次委托你们的匈奴人。
秋一愣,立刻否认了他的说法。
“不可能。那些匈奴人初来长安,连汉语都说不清。否则也不需要重金顾我们玉刹帮为他们将人劫走,送过潼关。他们甚至只在交货之时见过我一面,又怎会连我在长安城的落脚地点、驺家河的秘密联络点都知晓的一清二楚呢?”
陆机的脑子转的飞快,后背尽是汗水。他截断了秋的话语道。
“是了,定是他们。你当初说起这单买卖,我便觉得疑心。那些匈奴人远在关山以北,和段家二小姐又有什么联系。此事必不是个人恩怨,其中一定大有阴谋。再次,你想从长安到匈奴,远隔千里,他们匈奴人若是出手,这一路上七关八阻,哪有那么好到达。因此他们便先让你们掳人,再托脚夫送出潼关。就算其中有失,也和他们无甚关系。在此之中,他们先对你玉刹帮赶尽杀绝。若是官府追查到你们这,也没有那么快将他们暴露,等你些脚夫送货出了潼关,他们便如法炮制,再行杀之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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