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藏篇：心声（1/2）

蛇无蛇尾，两端皆首。

无明从梦中醒来，平躺不动，即刻回顾这个怪异的梦。

梦境里弥漫大雾，时暗时明，只见蛇体巨大，辨不清它是赤色还是玄色。

蛇长鹿角，鹿角上悬着鲜花环，鲜花环下露出一角，哪怕只看到边缘，无明也能确定是金枝玉叶，莫非这金枝玉叶是大蛇的宝物？难怪娘亲要我随身佩戴。

我将要出生时，娘亲在灵巫山拾柴，捡到金枝玉叶。自己平安长大，从未遇见过什么邪门怪事，想是受了金枝玉叶的庇佑。

娘亲还说，我生于正午时分，前一夜娘亲梦到巨大赤蛇，想来刚刚梦到的也是赤蛇，是同一条蛇。

娘亲在梦里对赤蛇说：“你快躲起来吧，别人会打死你的，快快躲进深山里！”

而赤蛇不为所动，它扭扭庞大身躯，高昂着头，摇头晃脑的说：“我才不怕呢！哼！”

娘亲讲述这些旧事时，眼带笑意，她说这只赤蛇头戴鲜花环，得意洋洋的，竟像小兔和狸猫一样惹人喜爱，谁能给巨蛇戴上鲜花环呢。

竭力回想梦中细节，不如娘亲的梦那么温馨。

大蛇两端都是头，两个脑袋张开血盆大口，互相拼命撕咬对方，蛇身合成一道圆环，上天入地，四处撞击，毁天灭地。

终于，一头将另一个头吞噬，伤口迅速愈合，光芒大盛，幻出一条长长的蛇尾。

赤蛇欲去一个地方，无明就在此刻醒过来。

闾廉父的声音传来，打断他的神游：“将军，时辰将至，需尽快更衣，面见国君。”

无明修整仪表，从容入宫，在大殿门口遇见公子棘。

公子棘见他，轻蔑的哼了一声，将头歪向一边，自走他的路。

昨日在西南山野，无明将他骗至荒山野岭，说是找什么盐泉，那里山陡林深，荆棘密布，吃了苦头却一无所获，手和脸被划出一丝丝血痕，摸一摸脸就感觉来气。

无明心中有愧，昨日为支开他，骗他去寻盐泉。回到泥塑匠人处，泥塑毫无进展。今晨需入宫面见国君，便留下因因，嘱咐她穿上小布袋里的衣裳，让泥塑匠人照她的模样塑像。

临行时，无明悄悄嘱托泥塑匠人，塑两尊一模一样的，三日后来取一尊塑像，另一尊不必赶工，可以精雕细琢。

进入大殿，已有大臣候着。

无明待在靠门处，看着距君位略近的地方，见到被大臣围绕的义父。

等待片刻，公子丹枫才匆匆赶来。

稍顷，国君现身，众大臣列队，齐齐躬身一拜。

国君挥袖道：“诸位爱卿，免礼。”

大将军虞定向前几步，躬身拜过后，抬头看着国君道：“君上，臣才自楚国归来，有事不得不报。”

“大将军，请讲。”

“楚国野心不泯，我庸国上下，当枕戈待旦，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说得是，想我庸国立国之时，随周人伐纣之际，楚子尚不知在何处。几百年来，楚人迁徙南蛮之地，艰苦卓绝，开启山林，全力经营国土，现如今国力大增，屡屡侵我庸国。”

大将军接口道：“此去楚国，臣大大见识楚国民风，楚人尚武，剽悍善战，贤士智勇双全，行事捉摸不定，智谋变化多端。实乃可怕劲敌，心腹大患。”

“智勇之士，我庸国亦有，我的孩儿棘，你的义子无明，便是其中翘楚。”国君看看公子棘和无明，继续道：“无明将军，麟凤之姿，骁勇善战，寡人甚是喜爱，卿亦当如是，卫我庸国。”

无明从群臣中走出，立于中心，躬身道：“谢主厚爱，臣当为国效犬马之劳，万死不辞！”

国君在上，含笑点头，看着殿中央挺拔修长的少年郎，缓缓道：“你的样子，仿佛我少年时！”

无明沉默，不知如何应对。

国君笑言：“只是，不知怎么的，看你好像长不大。样貌如昔，白净如雪，青嫩如芽，没甚变化。”

无明只得恭敬的笑，大将军道：“君上，臣......”

国君打断他：“爱卿稍等。”随即看向无明，肃声道：“你乃庸国的少年英豪，寡人赐你粮食千钟，布帛百匹。”

听到赏赐，无明躬身谢恩，而公子棘怏怏不悦。

公子丹枫喜道：“父君对无明将军好生厚爱，只是这些物品不足嘉赏，要刀兵弓马才更好呢！”

国君此时大悦，顺口道：“那再赐良驹三十，好弓百张。”

无明回道：“君上，臣无功，怎能受此大禄！”

国君哈哈大笑道：“爱卿当得起，大将军虽老当益壮，诸位爱卿亦是虎虎生威，但庸国的长远大计，还需倚靠年轻人尽心竭力。”

无明躬身答：“是。”

国君对大将军道：“大将军，您说。”

大将军道：“将要离开楚国之时，楚国声称丢失贵重物品，便将郢都翻个底朝天。各国来使也不能幸免，甚至是大肆搜寻盘问的对象，却并不说明丢了何物，对我们没有半点儿礼待。”

“那你可知所丢何物，竟不惜得罪来使？”国君生出疑问。

“此事闹得过大，终归漏出风声，原来是找禹贡！”大将军直视国君，眼中肃然。

闻此物，无明的眼中倏然生光，众臣议论声起。

“哦，没想到楚国也有传抄禹贡。”国君若有所思道，心下又想：“曾经在藏书阁密室阅到关于禹贡的消息，说是齐国和秦国有，难道我记错了。”

“最后没找到，仍然疑心我等。楚穆王与他的公子，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与庸国无关，心中无鬼便好。”国君一语，自带威严。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