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望(1/2)
园长和那几个老师面面相觑,她们都听出来,这是刘芳的声音。
刘芳尖叫一声,就想上前抢回自己的手机,却被小胖妈妈牢牢架住。
“我,我是小,小婊.子……”一个啜泣的小女孩的声音随即响起。
接下来又是刘芳的声音:“念快点!你还有脸哭,看来我一天不扎针你就学不乖!”
“啊——”小女孩叫了一声,稚嫩的声音中全是痛楚,“呜呜,我是小贱人,我勾三搭四,呜呜……”
后面是小女孩压抑而痛苦的哭泣声。
祁天眉目一片冷洌,他关了音频,晃了晃手机:“不是说要证据吗?这就是证据。”
现场一片安静,众人都惊呆了。
虽然小胖妈言之凿凿地说刘老师虐待小胖,但这只是她的片面之词,再加上刘芳平时的“人设”不错,所以大家都不怎么相信小胖妈的话。
即使后来发现刘芳用假证,也只是说明她的品格有些问题。
可是现在,大家都亲耳听到了录音。
刘芳竟然对一个几岁的小女孩进行肉体和精神上的双重虐待!
别人听不出音频中那个小女孩是谁,宣纹却立刻听出来那是欣欣的声音。
她脑子里“轰”地一声响,身子不住颤抖,放下欣欣,从人群中挤过去。
一向柔弱的宣纹两眼通红,像一只被激怒的母狮子,她走到刘芳面前,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
接下来就没初晴和祁天什么事了。
由小胖妈领头,愤怒的群众堵住刘芳,把她胖揍了一顿。
后来有人报了警,警察过来把刘芳、幼儿园园长、那几个老师以及一众证人都带回了派出所。
*
这天晚上在育苗幼儿园发生的事后来很长时间内都是立志街居民的谈资。
曲折离奇,峰回路转。
先是一个家长冲进幼儿园质问一个姓刘的老师为什么要打她的儿子;
后来意外地发现那个刘老师的什么证书是假的;
再后来,刘老师的手机上竟然存着她自己虐待另一个小女孩的证据。
“这就叫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就是,那个刘老师真是心理变态!”
“照我说,她进幼儿园的主要目的应该是为了虐待小孩子。”
“人在做,天在看。她做得这么过份,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所以才把这件事捅出来。”
其实,这跟老天爷一点关系都没有。
整出大戏是由祁天编剧并执导的。
小胖身上的青紫淤痕是涂上去的。
采下两种在路旁常见的花,再加一剂中药材和一点水,混在一起就能做成在皮肤上着色的药水——这是一个花精提供给初晴的方法。
小胖听说只要在自己身上涂点药水就可以帮欣欣出气,一口答应下来。
然后,初晴假装不经意间发现了他身上的伤痕,把这事告诉小胖妈。
从来不吃半点亏的小胖妈果然非常气愤,立刻冲进幼儿园质问刘老师。
而小胖从桌底下发现的那张假到一眼就能看穿的证书,其实是“正证有吃”做出来的。
证书精通过微信发图给初晴,她找了一间小店把它打印出来,乘人不注意悄悄扔在桌底下。
那张假证书上有证书精的法力,所以油墨一抹就掉。
原先镶在镜框里面的那张证书被祁天取了下来。
那张证虽然也是假的,但一时之间很难令人分辨,不如用另一张假得很明显的证书来做武器,这样更加直接。
最后,祁天在刘芳手机上找到关键性的证据,则是出于心理学家的建议。
初晴打了一个电话,咨询一名相熟的心理学家(祁天怀疑那人也是她的同类,不知道是什么精)。
心理学家说,初晴所提及的这名施虐者极有可能在生活中遭受过什么重大刺激,比如说被别的女人抢了男友或老公,她无力对抗命运,转身就向无力反抗自己的儿童下手。
这种施虐者出于一种畸形的心理,往往喜欢反复回味小孩子无助悲泣的声音和画面,说不定会留存一些视频或音频。
事实证明,那个心理学家说对了。
这件事闹得颇有一点大,警察把相关人员都带回派出所询问。
问完话,做完笔录,已经是晚上九点。
小胖和欣欣两个小孩子已经困得不行,趴在自己妈妈的肩膀上睡着了。
小胖家里有爷爷奶奶两个老人等着,小胖妈抱着小胖匆匆走了。
春天的夜间有些凉,宣纹因仓促出门没拿外套,晚风一吹,她那件略显单薄的单衣就贴在身上,看起来分外荏弱。
她的身子不住地发抖。
但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后怕。
没想到自己的心肝宝贝几乎每天都被刘芳凌虐,自己却毫无察觉。
要不是今天初晴和祁天揭穿了这件事,欣欣不知道要受多久的苦!
“谢谢,谢谢你。”她那形状优美的杏眼中含着泪水,感激地望着初晴。
初晴连忙摆手:“不谢,应该的。”
祁天两手插在裤袋里,抿着薄唇,明亮的路灯光把他的面目衬得分外冷峻。
他把宣纹叫到一旁。
“我只有一个妈。”祁天的目光落在略远一点的地方,说出了第一句话。
居民楼投下长长的影子,墙根的绿化带团团的昏暗。
宣纹一直都有些怕他,经历了今晚的事后,心中多了几分对他的感激,闻言正要开口,却被他举起一只手止住:“你先听我说完。”
“可我爸……他身边需要一个女人倍伴,这点我明白。”祁天仍然定定地望着远处的那团阴暗,声音轻得几不可闻,“你跟他之间的事,我不想管,也管不着,你能不能嫁入祁家,那得看你的本事。”
这话听起来虽然有些无礼,但当中的意思却是他不再反对宣纹和他爸交往。
宣纹的眼眶一热,竟是有些哽咽了。
“不过,你得反省一下。”他的语调蓦地变得严厉,锐利的目光转向宣纹,居高临下的逼视带来一种强烈的压迫感,“欣欣在幼儿园被人虐待,你为什么没有发觉?别跟我说她没告诉你,你想想她为什么不愿意跟你说?是不是因为你总是在她面前表现柔弱,让她不相信你有能力有本事保护她?”
宣纹呼吸陡然一窒,心中就像被塞进了一大团冰雪,冷得发麻。
她张了张口,却什么都说不出。
刘芳威胁欣欣不能把受虐的事告诉别人,但在初晴的耐心引导及诱哄下,她还是说了出来。
为什么这些事她宁愿告诉一个刚认识不到一天的姐姐,也不告诉自己的妈妈?
“为母则刚。如果你没有在她面前表现出刚强、有魄力的一面,叫她怎么信任你?”祁天的话像一支针那样扎进了她的心中,“你作为她的监护人,合格了吗?我的话说完了,你自己好好想想。”
宣纹呆呆地站在原地,好一阵子都无法回神。
原来,欣欣是这样看待她的。
自己作为一个母亲,何其失败!
路那头过来一辆的士,祁天伸手拦下,帮宣纹打开车门。
她浑浑噩噩地上了车,坐在后座上。司机一连问了三遍地址,她才反应过来。
的士渐渐远去,祁天回头望向初晴。
她站在不远处的一段路坎上,低头不断按手机,发亮的手机屏幕把那张小脸映得分外白皙。
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她一会儿瞪眼,一会儿皱眉,表情有些傻气。
“喂。”祁天叫了她一声。
她愣愣地抬起头,像一只被乍然叫住的小猫,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有些怔忡,红润的小嘴微微张开,那样子又呆又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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