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动(1/2)
周二下午五点。
放学后的课室分外嘈杂,闹哄哄的。
这一整天,高二(一)班的学生都笼罩在兴奋的情绪里。
毕竟,跟小混混打架这种事不是天天都能遇上的,更别说亲眼目睹自己学校的校长化身扫地僧。
昨晚早走的学生都后悔不迭,直怪自己腿脚有问题,跑那么快干嘛?
亲身经历昨晚打架事件的男同学都很骄傲,在十八岁的青春中留下了这么刺激的一笔,毕业后足够让他们吹几年的了。
他们一边摆出不厌其烦的表情,一边顺应同学们的要求,把事情加油添醋地再说一遍。
金黄的阳光照进课室,落在课桌旁,像是给他们这段黄金岁月做一个注脚。
风乍起,把在课桌上翻开的书吹得哗哗响。
一只白皙柔嫩的手伸过来,拿起了那本书。
初晴利落地收拾好自己的书包,转头对祁天说:“走吧。”
祁天扬了扬眉——他本就想邀请她放学后去会所玩一玩,结果他还没说,她就主动要求跟他一道回去了,这就叫心有灵犀一点通。
他站起身,伸手轻松地拎起她的书包,率先走出课室。
少女一愣,赶紧追过去:“……我自己背就可以了呀。”
祁天好笑地瞥了她一眼:“就你这小鸡崽一样的身板,能背得起来吗?”
初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胳膊腿,有些不服气地回嘴:“我怎么就小鸡崽了?小鸡崽能有我好看?”
不过,她的大书包塞得满满当当的,背久了肩膀确实会有些酸痛。
于是她只意思意思地念叨了一下,没再坚持把书包拿回来。
祁天今天仍然是开车来学校的,初晴也是今天才知道,这个大少爷居然在学校停车场有一个专属的停车位。
萃英中学的停车位十分紧张,驾车的老师们晚来一步就有可能抢不到停车位,只能在外面找地方停。在这样的背景下,祁大少居然拥有一个私人停车位!
初晴觉得,自己的领导,那个表面笑眯眯实际上很奸诈的老王头,背地里也许从祁爷爷那里榨到了不少好处。
春风一日柔过一日,天气也渐渐变暖,种在人行道的桃花树上花朵半绽,碧绿的叶子间露出片片嫩红,如含羞的仕女那般腼腆。
风中带着阵阵温软缠绵的花香,初晴把头靠在车窗上,惬意地观看街上景色。
祁天一打方向盘,车子平顺地拐了个弯。
“咦,走错啦!”初晴说,“第一人民医院应该直走。”
祁天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医院?
“你忘了?我跟你说过我们今天要去看望陈老师的。”
哦,他想起来了。
上午的时候她的确这么说过。
祁天只得把车子靠左行驶,准备在下一个路口再拐弯,重新上通往第一人民医院那条道。
初晴想了想,“不然刚才你以为我上你的车是想去哪里?”
“一起回我的窝啊。”他理直气壮地说。
他说这话时的表情就跟说“天是蓝的”或“鸟儿会飞”一样,带着一股天经地义的意味。
说完还对着初晴挑了挑眉,那样子浪到飞起。
他生就一张祸害女人的脸,摆出这样的表情时更是邪气得要命。
像是一个落魄颓废的贵族,没心没肺地撩人。
初晴咬紧了牙,心里很想剥他的皮,同时脸又止不住发烫。
这种话是不能回嘴的,说不定他正等着她问“我干嘛要回你的窝”,然后他就可以说“跟我亲亲抱抱”之类的话。
——冷酷少年祁怼怼已经进化了,怼人已经不能使他满足,现在的他喜欢说骚话。
于是她执拗地把头拧向车窗那边,只给祁天看后脑勺,直到车子到医院,都没再跟他说一句话。
初晴不知道,祁天其实是故意的。
小姑娘明明被他吸引。
两人相拥时,他能感受到她那温软甜美的气息,是那么的宁静,就像一只小船终于回到了港湾。
如果她是春樱,他就是那根坚实的枝条;
如果她是崖沙燕,他就是那片适合她栖息的沙石滩。
然而她在自己面前筑起了一堵墙,人为地隔在两人中间。
祁天用他所有的智商发誓那绝不是出于羞怯。
原因究竟是什么呢?
他暂时还看不清楚。
不过没关系,他可以主动一点。
她要是再退缩,他就再主动一点,直到牢牢地把她抓在自己的手心。
既然叫“第一”人民医院,必定是这座城市里资格最老、医生最多、患者最拥挤的医院。
一医扩建过三次,在初晴看来简直大得惊人。
初晴手里捧着一小束在医院小卖店买来的鲜花,祁天拎着一盒水果,两人辨认着医院内的路牌,晕头转向地兜了一个圈,都没找到目的地,最后还是靠一个路过的护士姐姐的指点,才找到住院部三分区B幢。
意外的是,老陈没有像王校长说得那样住单间。
“今天上午有个小伙子的家长来跟我商量,他儿子做完手术后疼得睡不好,想住单间,我就跟他换了一下。反正我又没受什么伤,说是轻微脑震荡,非得让我住院观察,其实我觉得现在出院也没什么问题。”
陈老师身穿一身蓝白色条纹病服,微笑着坐在四人间病房的其中一张靠墙的病床上。
初晴把那一小束鲜花插在矿泉水瓶,又拿起开水瓶,发现水不多了,于是指使祁天去打水。
祁天把水果盒放在桌上,极其顺从地拎着水瓶出去了。
旁边病床上一个是老大爷,另两个是跟老陈差不多年纪的中年人。看来初晴和祁天来了,纷纷称赞他俩懂事,又感叹还是做老师好,就算病了都有学生探望。
老陈笑得眯起了眼,对于他来说,这可以说是作为一个老师的高光时刻了。
初晴连忙为他添加光彩:“我们两个来得快,待会儿燕南还会带一帮同学过来看您。”
这时祁天拎着满满的水瓶回来了,陈老师记起了老师的职责,于是关切地问:“昨天我布置的作业你做完了吗?”
祁天:“……”
昨天什么时候布置了作业?
不是,你都住院了还关心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干什么?
初晴见势不妙,赶紧插嘴道:“他做了三分之一,有些不懂的还在等我辅导——老师您不是说周四交么?来得及的。”
老陈这才满意,觉得自己虽然受了一点小伤,但要是能让一个后进生爱上学习,那也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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