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初升（三）（1/2）
“啧啧啧, 好歹我也给了你一本心法, 你就这么对我？”男子叹道, “真是一只白眼狼！”
“嘴巴给我放干净点！”景琚说完，那剑就已经搭在那男子的脖子上。
“我说少侠，你不用每次都对我剑拔弩张的,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师明昭刚刚都没使出全力，你还在这里维护他？他明显就是不屑跟你比武。你想想, 他每次和你师父比试, 哪次不是事出浑身解数？”男子轻笑道，“诶, 你苦苦练武，对方却不肯接招，是不是觉得很憋屈？”
“你说这些又做什么？”景琚冷冷的盯着男子。
“我的意思就是, 来点狠招，比如说杀了他最亲的人什么的？”男子说一句便慢慢凑近一下, “我可知道, 万鬼门在师明昭心底的分量，不知道有多重......你想想, 万鬼门是江湖人人都想要除掉，你出手, 杀得都是一些奸邪之徒......”
景琚心底明显动摇了一下, 手上的剑传来一阵阴寒, 压制住心底那份炙热的情感, 慢慢的，连他的血他自己似乎都觉得变得比从前冷，“不一定非要万鬼门一个门派......”
“万鬼门却是最好的选择，而且，不知你是否知道，你母亲是被人杀害的，杀人凶手就是千面狐，而千面狐唯一的徒弟北越，在万鬼门里，你到时候动手也有一个由头。”男子忽然哼起了小曲，“而且，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杀的人越多，那心法越厉害？你既不肯滥杀无辜，又想成为天下第一，万鬼门是最好，也是唯一的选择。”
景琚眼瞳隐隐约约泛红，周遭如同坠入寒冰地狱，寒气扑面而来，另男子都不禁战栗，随后，他一言不发的走了。
上次的黑袍男子又出现在树后，“你胡诌什么？什么母亲被人杀害？什么千面狐？”
“反正那心法有摄人心魂的效果，多点由头总是好的。”男子不以为意道，“放心吧，他现在就是一个一心求胜的杀人魔头，万鬼门已经完了。”
“但愿如你所讲！”黑袍男子看着景琚消失的地方，隐隐有些不安。
“嘿！哈！嘿！......”
万鬼门后山时不时传来一个稚嫩的童声，北越没事的时候，就会坐在后山山上，看着在平地上练习的那个小身影。
隔得远了，看不清那个小孩的容貌，只知道他似乎比自己要小几岁，身板瘦弱，眉宇间的贵气却挡不住。只是那小孩子实在有些小，又似乎刚经历过什么打击，一脸萎靡之相，练武频频出错，弄得一旁的师父都有些不耐烦。
“你双手要用力，没力气就跟打棉花似的！”
“你这...你这使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招式？！重来！”
“哎呀呀！我的小爷，你认真点行不？”
北越看了一会儿，觉得十分乏味，便起身去往前堂。
后日中秋，万鬼门上下都忙前忙后，唯一的团圆日子，只不过因为紫袍散人的提前闭关，师明昭倒是回不来了。
北越突然想起那天在他眼前那个朝气蓬勃的少年，似乎没有什么能让他生气，对谁都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那少年天赋极高，至少在他见过的人当中，没人能和他一般对武学造诣小小年纪便如此之深。
“小越？想什么呢？”万源摸了摸北越的头，虽然这少年看着瘦弱，长得一点也不含糊，都到他肩膀这儿来了。
“没什么。”北越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忽然看见万源腰间鲜少平常就带出来的佩剑今日却带上了，仔细一看，今日的万源不像平常一般长袍宽袖，而是一身黑衫窄袖，头发全数被玉冠冠住。
难道是有事情要发生？
万源看着北越那双眼睛，就知道什么事也瞒不过他，无奈道，“这不是最近门里忙前忙后的，怕人有机可乘么……行了，小孩子别想这么多，去玩去。”
北越却并不是那么好敷衍的，“门主，是因为收留了那个将军之子，武林众人有所不满吗？”
“你怎么知道？”万源皱眉，“哪里听的胡言乱语？”
“上次门主你跟少主说话的时候，我听到的。”北越淡淡的回答，“武林众人原本就对万鬼门生意做遍天下有些嫉妒，此刻又与朝廷攀上关系，总归会感到一点危机感。”
“行了行了，这不是你这种小孩子该担心的问题，胡说什么。”万源好笑道，“那我再问你，为何大家就只对我有意见，对魔教却没什么意见？”
“那是因为魔教近几年十分低调，教主仁厚，不忍心看武林的分歧越来越大，意在修复两方关系，故而与武林的矛盾越来越少。”北越有条不紊的回答，“但在我看来，武林各派始终忌惮魔教和万鬼门的势力。”
万源良久没有说话，只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小越，这些不是你该管的事儿。”
北越就是再呆，也知道万源不想再继续说下去，于是转头问道，“门主，你这把剑叫什么名字？看你很少用。”
“哦，这把啊，这把叫征战。”万源说着便摸了一下剑柄。
“征战？为何叫征战？”北越不明白，万源又不上战场，为何取一个这样的名字？
“这是那位将军送给我的，说是他征战四方才寻到的一把宝剑，故而取名征战。”万源笑道，“行了，小孩管这么多……去玩去，我还有事。”
“……”北越拱手作礼，便退了下去。
留下万源一人站在原地，惆怅不已。
望着北越离开的方向，他心里五味杂陈。
北越若为官，定能是一代贵胄，若踏上武林，定能成为通透之眼。
可惜了。
今夜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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