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丹（1/2）

“你想说什么？”

房间突然安静下来, 良久, 师明昭才开口问道。

“没什么, 只是想问问你，你是要为了太子，放弃你心里真正想做的, 还是要为了你自己，把太子说服跟你离开皇宫远走高飞？”北越放下手里的茶，静静的看着他。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师明昭突然叹了一口气, “说实话，其实我也不知道.....”

“明昭, 你还有个清风山庄，他将来是天下之主，你们想过么？”北越说完又觉得这话不对, “诶，我怎么绕着绕着被你绕进去了？等会儿, 你们还没在一起......你是真的喜欢太子殿下么？”

“喜欢吧, ”师明昭决心不再进行这个话题，“不是, 是你把我绕晕了，这本来是我问你你和楚阳的事儿, 怎么扯到我和燕昀的事儿了？”

其实师明昭心里也没底, 燕昀对他的态度, 一直是暧昧不清的, 估计他就以为自己只是下意识地去撩拨他而已。

正在出神之间，就听见北越漫悠悠的开了口，脸上是一度愁容，“我跟楚阳...我跟楚阳啊......你可否还记得几年前的万鬼门？”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就算不记得景琚那个狗崽子，也记得你是如何从尸痕遍野的万鬼门活下来的。”师明昭回过神来，笑问道，“怎么，莫不是你和楚阳，在那时候就认识了？”

北越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然而这一点头着实吓了师明昭一大跳，“老大爷！你可是什么事儿都没说过啊！”

“那是因为我不想说...那时候，我以为自己会死在万鬼门，却没想到活到了你们来的那一刻。”北越道，“他是同我一起待在密室的那个孩子，我...当时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看他小，真的太小了，我就想着绝对不能让他死，我便以身作饵...哪知道景琚原本便不想下死手，只是......”

“所以小将军对你暗生情愫，然后知道你是当年的大哥时，更加一步步的对你明示暗示，想要和你在一起，想要保护你？我去，北越，你这故事跟市井里那什么...什么什么来着，反正都可以编成一本书了。”师明昭由衷赞叹道。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阴差阳错，我...我不知该如何面对......”北越皱眉。

他从来都是淡然随行，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份炙热的感情，仿佛稍一触碰，就有可能引火自焚。

“那你心里是真么想的呢？你跟我说说，好歹我也算是有些经验...唔，虽说还没成功吧...你对他，讨厌么？喜欢么？你想过和他共度终生么？”师明昭好奇心来了，挡都挡不住，忽然想起什么，不由得邪邪一笑，“你想过同他行夫妻之事么？”

北越睨了他一眼，仿佛在看一个色令智昏的傻子，“你脑袋里整天想什么？”

“我就是开个玩笑罢了。”师明昭撇撇嘴，“好了好了，你只管回答前面的问题就行。”

“这就是我刚才问你的原因。”北越静静地看着师明昭，“我是明月楼副楼主，是清风山庄二当家，他是谁？他是楚家后裔，是忠将之后，是皇帝视为义子的人，将来是要驰骋沙场，精忠报国，而我，就是一个江湖上甚至连名号都谈不上的人。”

这是第一次，第一次北越说了这么多话，也是第一次，师明昭听到了北越身为江湖中人的无奈。

“你......”师明昭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随后笑了几声，“哎呀！千面书生自嘲，你这是让江湖多少人都得没脸见人呐...清风山庄怎么了，明月楼又怎么了？随心做自己的事就行，拼什么管别人的风言风语？”

“明昭，你说随性，可是你想过没有，你是随心了，可是对方呢？你要燕昀背上一个勾结魔教的罪名？你要让楚阳为了我背上负国的罪名？”

“天下也不是只有楚阳一个人是将军。”

“可姓楚的将军，只有一个。”北越摇摇头，反问道，“天下只有一位楚将军，天下也只有一位东宫太子。”

师明昭不再说话，他突然意识到北越一直以来的顾虑是什么，也突然想明白，自己一直以来欠妥的地方是什么。

“你好好休息，我先下去看看有没有客人...哦，对了，皇帝今天宣燕昀进宫了，我猜十有八九就是追究江湖流言。”北越起身，“不知道会不会回太子府，还是暂居东宫。”

师明昭不说话，看着北越离去，又摸了摸身上的伤。

突然没来由的心疼了一下。

燕昀今天的确被宣进宫，只是并非是江湖流言，燕彦只是问了问匈奴和西北的事儿，然后叫他留下来一同去御花园走走。

御花园里开着五颜六色的花，就像是曾经的后宫，美丽的嫔妃们为了见到皇上一眼，无所不用其极，争相盛放，只为博君一眼。

花团锦簇之间，有一座小亭子，那亭子里坐着一个美人，袅袅娉婷，婀娜多姿，媚眼如丝，因着入秋，身上还罩了一件薄薄的披风，纤纤玉指捏着白玉杯，樱桃嘴轻抿，一股柔情。

“依依。”燕彦唤了一声，眼中是少见的温柔。

那温柔不像是对待燕昀他们那种父子柔情，而是一位丈夫，看见家中等待着他的妻子，那种一眼千年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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