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2）

蒋离坐在桌子前面，手里捏着一张印着少许花朵的信纸，这是他今天打工回家的时候，在路上特意去买的。本来他想早点写好这封不知道能不能起到一点安慰作用的安慰信，但是昨晚他从床上爬起来，在房间里翻箱倒柜的找了二十分钟，也没有一张看起来像样的纸。以往蒋离写东西都是从笔记本里随意撕一张纸下来，但是他总觉得这样不够正式。毕竟撕下来的纸边缘不整齐，他害怕被莫柯与当做废纸看都不看一眼就扔掉了。

他的房间是家里较小的那一间，当初跟着莫柯与脚步第一天住进来的时候，这个房间里都还是莫临的东西。蒋离当时傻傻呆站在卧室门口，手微微抬起来指着房间，仰着头问莫柯与“我真的睡这里吗？”他是自我否定，看着房间里莫临的被子，水杯，柜子上的书。总觉得自己这样睡一晚会玷污了这个看起来安静又干净的房间，以及破坏了逝者最后的安宁。

莫柯与听到他的问话，以为他是害怕。稍稍低头，问道：“忘了我哥刚去世了，你是害怕吗？害怕今晚可以睡沙发。”蒋离连忙摇头说“没有没有，我不害怕。我是觉得，觉得…”觉得我不配，我只不过是你哥哥女朋友的弟弟，你能把我捡回来，今晚不用吹冷风人就很不错了。但后面的话蒋离没说，他一向害怕在别人面前剖露真心。莫柯与大概是默认为是他介意并害怕了，直接走进房间，轻轻一踮脚，手就够到了柜子最顶端，从上面扯了一床新被子下来。灰尘扑簌簌的掉落下来。

莫柯与把被子往沙发上一扔。

“今晚就先睡沙发吧，以后别睡公园了。”

蒋离一怔，还没来得及去思考他话里那个以后的意思。莫柯与又道“被子洗过的，但是有点灰，自己抖抖吧，我洗澡去了。”

“啊，好，谢谢。”蒋离看着莫柯与走开的背影小声回道。

那时候的蒋离还在一家书店打工，第二天他早早的起床，把被子都叠整齐后，安静的离开了。晚上下班后，他在公园里逗留了许久，一边百无聊赖的绕着圈，一边计算着卡里的余额，够不够先去租一个月的单间。他不是那种被人收留一晚就会赖着不走的人，更何况当时的他，连莫柯与叫什么都不知道。可是蒋离还是越走越近，脚步忍不住往莫柯与家前行，他没有打算去住，他只是想看看附近的居民楼。每栋楼都灯火通明，散发出昏黄或是暖白的不刺眼的灯光。每个房间里都像一个正方体，正方体里栓住住在里面的人的一生，不知道哪些人想冲出来，哪些人又和我一样，想住进去。蒋离站在路灯下抬头痴痴的想。

“站在哪干嘛？不上去吗？”有人问道。

蒋离转过头一看，是莫柯与。他左手提着一瓶可乐，右手拿着钥匙，穿着有点发白的牛仔外套和牛仔裤，踩着一双家居拖鞋。

“早上起床的时候，看见你已经走了。还想着今天要去哪里找你呢。刚才回家你也没在，还说买完东西去公园找你。”莫柯与一边走近一边说。

“啊，找我吗？对不起，昨晚麻烦你了。以后我会自己找地方住的。”蒋离先道了歉，他对于莫柯与说要去找他的话感到惊讶和抱歉，感觉自己给这个只有过两面之缘的陌生人带来了麻烦。

“你去哪住？又睡公园吗？”莫柯与赤裸裸的问道，一点也没留情面。

蒋离一时语塞，吞吞吐吐的回答道：“等我发工资了，就可以不用睡公园了。”

“跟着我上来，我叫莫柯与，不是坏人。你那天在太平间..应该看到过我的吧。”莫柯与比蒋离高大，并且透露着一种制裁者的气质，直接命令蒋离和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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