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1/2)
定坤二十七年正月初十的开玺朝会后,太子薛珩开始协理政务。
“今冬京城没怎么下雪,嘿。”薛珩一边批奏折一边和身边的人感慨,“可南方上的折子无一不是‘大雪纷纷’,还有这个池州知州,说池州也下了大雪。这是夸大其词吧?池州地处西南,常年如春,怎么能下这么大的雪?”
他身边站着东宫总管,内侍刘德芳。刘德芳瞅了一眼屋里其他宫人,悄声道:“殿下慎言。”
薛珩头也不抬:“知道了。”他沉思良久,把这份奏折单独放到一边,才看了眼刘德芳,“去看看徐先生怎么还没到。”
忠勇公徐英达每十天会来给薛珩上一次课。正月十四这天,恰又是上课的日子。薛珩本来打算上课前先问问徐英达关于南方大雪的事情,但眼看着时辰快到了,徐英达还没有来。
“是,奴婢这就让人去看看。”
薛珩心神不宁地翻开下一封奏折,心想徐英达一向都是提前一刻钟到,现在迟迟未到,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徐英达确实是遇上一点事,他的轿子被一个女子拦下了。
“奴家实在是走投无路,求青天大老爷做主!”
他的护卫喝令女子退开,徐英达摆手制止,命令放下轿子。然后他掀起轿帘,跨出轿外。
“你拦住本公的轿子,所为何事?”他温声问道。
那女子正伏在地上,听到这话抬起头。只见她生得绝美,脸上还挂着泪珠,脸色苍白,令人心生怜惜。
她轻轻撩开鬓边一缕散发,道:“奴家是玉楼坊一名歌女,前些日子被一位大人……那位大人欲纳奴家为妾,奴家不从,那位大人他……竟然绑了奴家的家人,要杀奴家全家!求大老爷为奴家做主!”说着,就把额头往地上磕去。
徐英达连忙伸手相扶,但还没能碰到那女子,便听到不远处一声大喝。
“朝廷狗贼,纳命来!”
只听一阵破空之声,一柄长剑刺向徐英达。变故发生得突然,护卫只来得及挡下这一剑,那伏在地上的女子忽然摸出一柄匕首,向徐英达扑过去!
眼看着那女子就要扑到徐英达身前,忽然一个青衣人飞身闪出,抓住那女子的肩膀,一拉一摔,将那女子摔在地上,空着的另一只手抓着剑鞘一格,挡住另一个刺客的剑刃。
那刺客被挡得向后退了两步,挥剑挡开一众护卫的攻击,蹿上房顶。那女子早就被其他人控制住,青衣人见状也跟着蹿了上去。
“你是萧家人!”青衣人一边与他交手一边道,“你们萧家为什么总是做这种事!”
“林公子,我劝你一句,”那刺客黑衣蒙面,被逼得连连后退,嘴上却丝毫不饶人,“不该管的事情不要管。你爹你娘都管不了的事,你管来何用?”
那青衣人正是先前在街上乱逛的林缄。“这不单单是你的事!”他一剑刺过去,对方一躲开,但长剑还是在他肩上划开一个口子,“你当街伤人,引起混乱,我如何管不得!你这是蓄意犯错!”
“错便错了!”那刺客喊道,“他薛成业当年不也是错了!薛政也不是什么好人!他们薛家都该死!薛家的走狗也都该死!”
“不准诬蔑圣上!”底下护卫怒吼一声。姗姗来迟的皇城军也纷纷跳上了临近的屋顶,刺客一看形势不妙,忍不住“啧”了一声。
“这东西给你爷爷看,让他亲自教你吧!”刺客丢给林缄一样东西,趁着皇城军那边还混乱不堪,瞅了个防守薄弱的地方逃走了。
林缄下意识接住那个东西,却因为入手的触感愣了愣。那是个绿色的牌子,看着像翡翠,却入手冰凉,简直寒冷刺骨。上面雕了些花纹,一时看不出什么规律。
“林公子,你没事吧?”
林缄听到这话,下意识抬头。只见一个少年站在不远处的屋顶上,满脸关心地看着他。他手里抓着个人,赫然就是那刺客,已经被撕了面巾卸了下巴,好像还点了穴。
那少年头上戴了个白色莲花冠,穿着一身深蓝,罩甲缚裤,下着皂靴。长眉如剑,斜飞入鬓;杏目似星,熠熠生辉。朱唇皓齿,如珠如玉;长身而立,如竹如松。他一手制住那刺客,另一手握剑指在刺客的脖子上,似乎刺客一动,那剑刃就要刺进去。但那长剑倒是怪异:剑身发乌,像是蒙着一层尘锈,乍一看去像是一把钝剑。
林缄一见此人便知他非池中物,便抱拳道:“多谢这位侠士相助。”
那少年露出惊奇的表情,似乎又有些茫然。他给刺客解了穴,交给皇城军,问:“林公子可是不记得我了?”
林缄:“……?”
“这位侠士,”他微微皱起眉头,“我确实没见过你。”
一面心中一紧:该不会真的是他认识的人吧?但看此人身形,却毫无印象。嗯……这人是谁呢?
薛璟遗憾地叹了口气。“既然这样那便算了。”他跳下屋顶,恰好落在徐英达前。后者已经在护卫的保护下,喘匀了气,抬眼看薛璟。
“王……”徐英达刚喊出一个字,薛璟赶紧在唇上竖起食指。徐英达会意,没有把称呼喊出来,但还是站了起来,像是要行礼。
“我乃微服出行,忠勇公无需多礼。”薛璟小声道,这才制止了徐英达的动作。“忠勇公可认识这两名刺客?”
徐英达摇摇头。
皇城军的领队走过来像是要问话,薛璟见他越走越近,只得道一声“回头再聊”便蹿上房顶,顷刻间不见了身影。
薛璟在不远处一个街角找到了林缄,他正坐在一栋小楼的屋顶上,要不是那随风飘起的衣角,薛璟都看不见他。
“林公子。”薛璟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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