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袭（1/2）

那刺客似乎逃开了侍卫的追捕，跃上了秀女寝房的屋顶。齐嘉言听到头上有脚步声，还有碎瓦掉落之声，担心那刺客下一刻就要踢破屋顶落进屋里来。幸好这皇宫的屋顶比话本里写得结实得多，不会出现刺客误入闺房的事故。

如果那刺客落进来，她们几个只着中衣的姑娘名声可就毁了。

齐嘉言思及此处，连忙坐起来，伸手推醒身边的白清钰。

白清钰似乎确实是累了，睡得挺沉，齐嘉言推了好几下她才悠悠转醒。白清钰眨眨眼，但立刻就注意到了屋顶上的声音。

她看看齐嘉言，齐嘉言点点头。两人便极有默契地叫醒了其他人，八个姑娘听着屋顶上的声音，手忙脚乱地穿衣服。

白清钰动作最快，穿好后便来帮其他人。幸好大家的衣服式样统一，都比较简洁，穿起来不算费事。

姑娘们相互依偎着坐在床上，有几个人甚至小声哭了起来。齐嘉言身边刚好是第一天因为沐浴的顺序心生不满的姑娘，此时她靠在齐嘉言肩上发抖，全然没了第一天的模样。

齐嘉言记得这姑娘姓谢，似乎是离山谢氏旁支的嫡女。她便低声安慰：“谢姑娘不必害怕，这是宫里，有大内侍卫在，一定会保护我们。”

白清钰听到这话，看了齐嘉言一眼。

大内侍卫肯定不会保护她们几个秀女的安全。听这动静，刺客似乎孤注一掷，真的要遇见危险，大内侍卫肯定以皇帝的安全为重，最多加上一个太子。其他人的安全，都可以牺牲。

齐嘉言显然也明白这一点，她这样说只不过是为了安抚几位秀女的情绪。果然，听到她这几句话，其他秀女的抽泣声也低了些。

只是这刺客为何在淑芳殿就大张旗鼓地暴露了身形，难道是不熟悉皇宫结构？但从一个刺客的角度来说，这样的行为好像不太合理。齐嘉言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慌，紧张地思考着，除非这刺客另有目的……

声东击西！

齐嘉言倒抽一口凉气。

他先是在淑芳殿暴露了行迹，引得附近的大内侍卫追捕，同时定坤帝的居所一定会有更多人保护……这刺客又是站在屋顶上，向下看，必然能将大半个紫微宫的动向尽收眼底。那么刺客不用耗费任何力气，就能找到定坤帝今晚住的宫殿。

白清钰闻声看了一眼齐嘉言，道：“妙语，你可是想到了什么？”

齐嘉言不确定该不该说出来。不说，万一今晚定坤帝真的遇刺，她们这些秀女恐怕也性命难保；可说出来，万一带来更多的麻烦……

她还是低声说了自己的猜测，白清钰听完，蹙起眉头：“妙语说得有理。但我等不便出门，若是能找人传话那就好了……”

八个人挨在一起，漫漫长夜极其难熬。几人开始小声聊天，以慰藉内心的不安。

“我是兴州人，去岁及笄。本来家里想给我安排一门婚事，但我们知县大人说今年便有一次大选，才劝动我娘，没有给我早早定亲……”一个姑娘道，她便是第一天来就抢到第一个沐浴的姑娘，姓汤，“我自江南长大，从小便是日日沐浴，来了宫里才知道……北人习惯大不相同。”她笑笑，“原来这宫里的生活也就是如此。”

“汤姑娘真是好福气。”一个云州来的姑娘道，“我们云州多旱季，除非大富大贵之家，日日沐浴简直是奢望。”

汤姑娘笑道：“我家后院有个温泉，故而沐浴起来方便得多。”她又转向谢姑娘：“我记得谢姑娘也是江南人氏吧？”

“是，我是青州离山人。”谢姑娘点头，齐嘉言心想，果然是离山谢氏。

几人聊着聊着，忽然有人问白清钰：“依稀记得白姑娘是京郊人氏？可与秦山白氏有什么亲缘？”

齐嘉言闻言回过头。她从未听说过秦山白氏，因此疑惑地望着那个姑娘。

那姑娘微微一笑道：“我是燕州人，听父兄说起从前燕州有个秦山白氏，只是几十年前忽然销声匿迹，不知是否迁居他处。父亲说，先祖曾与秦山白氏为通家之好，故而有此一问。”

白清钰看了她两眼，笑道：“我道章姑娘如何知道秦山白氏，原来曾是通家之好。我确实是秦山白氏的后人，只是改朝换代，我家旁支走的走，散的散，如今已经不知散落在何处了。不过待我归家，我定然要告诉家祖，说不定还能一叙。”

齐嘉言好奇地听着两人对话，渐渐也不觉得紧张了。

只是夜色渐深，有几人熬不住困意，便披了被子靠在一起睡了。齐嘉言也渐渐来了睡意，不知什么时候靠在白清钰肩上迷糊了过去。

一声大响，让所有人都惊得睡意全无。白清钰最先睁开眼，伸手就把齐嘉言往自己怀里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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