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1/2）

“四弟？”薛珩见薛璟不出声，便唤了他一声。

薛璟回过神，拿起薛珩递给他的那杯茶一饮而尽。他想起认识那小傻子时，他昏迷中曾经模模糊糊吐出几句话。

“江湖……必死……”

“势不……两立……”

又想起白诺吹着茶，漫不经心地对他说：“萧家好像和天下人有仇。他们恨薛氏，也恨我们……还恨江湖上许许多多门派。好像是几十年前发生过什么事情，他们一直耿耿于怀，不过我永远问不出具体的细节。”

他还想起温沐尘给那小傻子检查身体时随口说过：“他身上有许多经年的疤痕，看着是幼时留下的。身体底子也不太好，早年有些亏虚，不过后来给人小心将养着，才渐渐壮实起来。”温沐尘感叹两声，“命途多舛。”

薛璟觉得脑海里有什么东西连上了。

“太子殿下，”他轻轻放下茶杯，“愚弟想去跟他见一面。”

薛珩闻言松了口气。

“你早就该这样了，四弟。”两人去天牢时坐了同一辆车，在车里薛珩这样对薛璟说，“父皇因为刺客的事情非常生气，你从前在宫外长大，对这些江湖事定然多有耳闻……只要你愿意去问，不管能不能问出什么，父皇都会很高兴的。”

薛璟怀疑等他真的问出了什么，定坤帝会被气死。毕竟谁也不信真的有这种小傻子，单枪匹马来闯皇宫行刺皇帝的。

不过薛璟只说：“殿下说得是。”便没了动静。

薛珩看他一眼，笑道：“四弟不必拘谨，私下里唤孤一声大哥就好。”

薛璟只当没听见。定坤帝百年以后，薛珩是要继承大统的，谁知道今天这一声“大哥”会不会变成弥子瑕当年分给卫灵公的半个桃子。

薛珩见他似乎在出神，也就没再打扰他。他打开手边的匣子，拿出一本书读了起来。薛璟瞥见那书的封面是《华刘公传》，是先周时期一位名臣的传记。

“四弟读过这本书吗？”察觉到薛璟的视线，薛珩问。

“读过。”薛璟道，他想了想又道：“几年前在兴州的一家书肆里读到的，写得不错。”

“这书很有意思。”薛珩忽然问，“华刘公为给护国将军洗冤，不惜冒犯天颜，被青庄帝打入御牢整整六十日，不知四弟怎么看？”

“依愚弟之见，华刘公此举，是为直臣，此乃国之栋梁。”薛璟不假思索张嘴就来，“而青庄帝最终没有冤枉忠良，也算是明君了。”

薛璟说完便暗暗撇了嘴。明君？呵。

要让薛璟承认是明君，起码得是秦皇汉武，唐宗宋祖，再不济换成弘治嘉靖，或康乾三代，他也能勉强点个头。

像青庄帝这种除了冤枉忠良以外并没有在历史上留下什么痕迹的君主，有什么好夸的？

“原来四弟是这样以为。”薛珩似乎有些失望，又莫名地像是松了口气：“罢了。四弟所言，也有道理。”他收起那本书，“快到天牢了。四弟可想好如何审那刺客了？”

薛璟一顿，道：“并无。愚弟只是恰好知道一些线索，想试探试探那刺客。但……”他叹了口气，“不瞒太子殿下，愚弟也没把握能问出些什么。”

薛珩温和道：“无妨，四弟只管问便是。”

薛璟想起那小傻子，仍然是苦恼地皱起眉头。他能保证自己不问不该问的，就是不知道那傻小子会不会说出不该说的……

到达天牢时，那刺客手脚都铐了铁镣，正在牢房里发呆。薛璟让人打开牢门，又让所有人都退下，问那刺客：“你叫什么名字？”

刺客不答。薛璟便走进监室，往地上铺的草席上随意一坐，曲着一条腿，另一条腿伸开，颇有些潇洒落拓的意味：“不说就不说，反正我也不会逼你。不过……你应该是姓萧吧？”

那刺客一愣，随即否认道：“不是。”

“你昨晚在淑芳殿大喊了一声萧家与薛贼不共戴天。”薛璟好笑地说，“既然你不姓萧，莫非你只是萧家的走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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