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局（1/2）

薛璟在东宫留到很晚，直到许典言过来找他。

“王爷，有四位秀女给您带了条子。”

薛璟的背一下子挺了起来。

他接过许典言手中的盒子打开，里面装着轻飘飘的四张纸。他并未一一查看，而是收起了那四张纸，问：“这几份质询，许典言可着人抄录备案过？”

“已经按照王爷的吩咐，抄录了两份，分别收在不同人手里。”许典言道，“这四份……是姑娘们写的原件。”

许典言最终还是没说出“质询”这两个字。她觉得这个词怪怪的，对着一个王爷说好像有些不尊敬。

薛璟一顿，“你们把原件收起来吧，抄录的给我一份。”

许典言摇头：“抄录只作备用，防止有心人造谣生事。这四份王爷拿去看，也好过王爷疑心我们尚宫局做了手脚。王爷看完，再交与我收好便是。”

薛璟点点头。

“那就多谢许典言和范尚宫了。”

“四弟。”薛珩从屏风后面转出来，“我一直没问，你为何要……”

他指着那个盒子，皱了皱眉，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个啊。”薛璟乐了，“太子殿下觉得很难理解？”

“嗯。”薛珩点点头，“一群秀女罢了，就算她们身后联系着世家大族、朝廷重臣，也不过是一群女儿家，何必如此……”他不情不愿地吐出那个词，“劳师动众？”

“小心为上。”薛璟道，“而且那天的行刺确实有些疑点，愚弟认为不应轻易放过。”

刺客是江湖人，又是他薛璟的旧识——身为宗室里唯一一个跟皇宫和江湖联系都很深的人，他在这件事上嫌疑最大。

如果不抓住这些疑点，最终的怀疑很可能会落在他自己身上。

薛璟并不是一个传统的正义斗士。他学法只是因为兴趣，却没有那种为天下公平正义奉献的觉悟。

薛璟这样对自己说。

“殿下，愚弟告辞。”他说着站起来，向薛珩行了个礼。

“慢着。”薛珩坐下来，指指另一把椅子：“孤也想看看那些……质询。”

他借用了薛璟的术语，指了指那个盒子。

薛璟想了想，坐下来。

盒子里有四张纸。薛珩拈起其中一张，看着那一笔娟秀的簪花小楷，点点头，赞道：“这字不错。”

薛璟凑过去看，只见上面写着：“王爷在上，民女冒昧一问：王爷可曾告知刺客紫微宫舆图布局？淑芳殿琉璃瓦乃全国罕有，其坚非比寻常，刺客如何能穿顶而过，落入民女等寝房？请王爷据实以告。”

“倒是找到了重点。”薛璟笑道，“太子殿下，您不觉得这件事奇怪吗？”

“不知四弟是指哪件事？”薛珩问，“是在说舆图吗？”

薛璟长叹一声。

“太子殿下，您要是一直怀疑我，那这案子就不用查了。”他耸耸肩，“不用管那刺客说了什么，直接给我安上一个心怀不轨意欲篡位的罪名，父皇肯定会直接把我发配到边疆去。”

想不到薛珩却摇头道：“不会。四弟，即使你真的意欲谋反，父皇也不会把你送到边疆。”他认真地看着薛璟的眼睛，“四弟，告诉我，你真的没有给那刺客透露过紫微宫的舆图？”

薛璟摇头：“审他之前我连他名字都不知道，为什么会给他舆图？”他想了想又道：“而且我手里也没有那东西。”

其实他有——当时晏玉龙给他的那张还藏在柜子的暗格里。但薛璟这话说得毫不心虚，就像已经忘记了那张小小的纸头。

“四弟如此坚持，那愚兄就不客气了。”薛珩道，“不过你要记住一点——父皇绝对不会对你动手，不管你做了什么。”

薛璟觉得这话有些奇怪，蹙了一下眉。

“四弟，你终究是父皇的儿子。”薛珩看着他，叹息道：“有些东西……注定是不能去碰的。”

薛璟不得不把质询的事情先放到一边，专心思考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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