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物（2/2）

后面是一个名字，薛璟皱了皱眉，觉得有些眼熟：“白允昭？”

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是谁的东西？”薛璟问，“你的？”

桃雪仰起头看着他，眼里泛起泪光：“十二年前的白氏惨案，王爷不知道吗？”

薛璟想了想，茫然道：“我不知道啊……”

十二年前，他已经被送到了睢州清河，在碧华山庄跟着庄主贺子虚习武，对外界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

“罢了。”桃雪深吸一口气，“十二年前燕州沧澜白氏因私藏御用物品，意图谋逆，男丁斩首，女眷为奴。奴婢正是沧澜白氏的后人……得蒙齐侍郎夫人仁慈，买下了奴婢，允了奴婢伺候姑娘。”

“沧澜白氏……”薛璟漫不经心地摩挲着那玉环，手指忽然触到一个小小的凸起。他低下头，只见玉环的背面有一个米粒大小的凸起，不知是干什么用的。

他问：“这玉环是何人所有？”

“是奴婢的先祖。”桃雪伏地道，“具体是哪位先祖，奴婢也说不清。族谱上并无此人，但家父……先考一直告诉奴婢，这就是奴婢先祖的遗物，叫奴婢好生保管……”她有些哽咽，“求王爷明鉴。”

“白允昭……白允昭……”薛璟觉得这个名字确实有种强烈的熟悉感，但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那你今日来找本王，所为何事？”

桃雪平复一下心情，道：“奴婢听说宫里发生意外，有秀女遇袭，得知王爷高义，救下了秀女，便想……求王爷不吝赐下，告知奴婢……我家姑娘的安危。”

“只是问问？”薛璟有些意外，“没有别的请求？”

其实是有。桃雪闻言冷汗都要下来了，但她万万不敢说自己原本的打算：“只是……问问。只要知道我家姑娘安然无恙，奴婢就……就放心了。”

“她好得很。”薛璟道，桃雪松了口气，但听到薛璟的下一句话又是一紧：“如果你家姑娘确实受了伤，你又待如何？”

桃雪鬓边滚下一滴汗珠。

她原本打算，如果齐嘉言受了伤，她拼着性命不要，也要给齐嘉言报仇。她已经想好了如何打听刺客关押的地方，如何潜入大牢，如何伤人甚至取人性命——

“放心，本王不会因为你没做的事而罚你。”薛璟道，“但你要想明白，究竟是报一时之仇，逞一时之快，还是留得青山在，来日好风光？”

桃雪垂下眼。

“齐三姑娘有你这么个丫鬟在身边，是她的福气。”薛璟看了眼纸上那个红色的印，“但你今日贸然闯我王府，已然是犯了大忌。更不用说你还冒用他人身份，这种事若是换个人遇上，那便是死罪。”他拿起那张纸，“你家姑娘经此一难，不仅毫发无伤，还得了贵妃娘娘和皇上的青眼。如果她有好造化，说不定能被选进东宫，那就是将来的嫔妃。你不用担心她，只要你——”他点点桃雪，“不要给你主子惹麻烦，她定然会前途无量。”

毕竟像齐二姑娘这样聪明的人确实不多见了。

桃雪却在这时抬起了头，脸色发白。

“可是我家姑娘她……”她喃喃道，“她不想入宫……”

薛璟忽然想起那天薛珧带着本芳册来找他，两人一同看了些秀女的资料。他模模糊糊记起了什么：“你家姑娘是不是还没及笄？”

“是。”桃雪眼圈都红了，“我家姑娘七月才及笄，偏生老夫人信了什么高僧的话，说是命格不好，十五之前有劫……贵妃娘娘又发了手谕办了及笄宴，这才把我家姑娘加进那芳册里。”

薛璟想起薛珧那句“看来母妃已经为她选好了归宿”，不由得皱眉。

这般搓弄一个姑娘的命运，只是为了一星半点政治资源……薛璟最是厌恶这种行为，一点都不符合人权理念。

“你家姑娘当真不想进宫？”他跟桃雪确认道，“那当王妃呢？”

桃雪狐疑地看了眼薛璟——怡亲王这是要干什么？

“她也不想。”桃雪道，“姑娘从没想过要参加大选。”

薛璟点头。

“先前她在刺客这件事上也算是帮了我一个忙。”想起她写下的质询，以及自己和太子商定做的局，薛璟微微一笑，“那我就投桃报李，帮她解决这个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