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1/2)
西岭,严冬。
官道上,两辆马车在滔天的寒风中疾驰:一辆朴实,灰头土脸;一辆光鲜,车顶漆成了群青,檐角还挂着流苏。
车漂亮,马也是骏马,马蹄一阵奔踏,奏出一曲鼓乐。乐声从急促到激昂,两车也从一后一前变成了并驾,不一会就反超了过去。
可没出五丈,蹄音戛然而止,骏马一声长嘶,甩尾扭身——那蓝顶马车竟横停在了道路中央。
“前面的!你们找死别拉陪葬!”
紧接着又是一声嘶鸣,落后的土色车上,豹头环眼、身形魁梧的车夫猛一拉缰绳,破口大骂。
从蓝顶车跳下个穿着群青色袍子的青年。青年走近后面的车,一躬一揖,朗声道:“敢问,里头坐着的可是李胥李老爷吗?”
荒郊野岭的,谁会找上门?
虽说那人说过,西岭的盗匪并不在此路作歹,李胥还是心里发怵,从羔羊毛毡里伸出手,轻敲了两下车门。
马夫即刻会意,冲那青年扬鞭作驱逐状,口中不耐烦道:“去去去!谁是李胥!”
冷风将青年的耳廓和鼻尖都打磨得通红,他闻言,似是不信,又确认道:“不是‘锦鲤’李胥?”
李胥是有名的锦缎巨贾,老百姓称羡他的家业,叫他“缎王”或者“锦缎神通”。而“锦鲤”的诨名只有同行才这么叫,指李胥眼光好运气也好,不管什么缎,只要是他看中的,准能风靡。
什么生意能追到这来做?李胥暗想。
李胥夫人放下金丝镂雕花手炉,似乎是有话想说。李胥举手,示意她别出动静。
“公子,看看我这车,哪像会‘缎王’坐的?”马夫指挥若定,语间带了些许得意——以好充次简单,可以好充次、还不能损其本,简直难于上青天。
“也对,”青年有些失望,“耽误大哥赶路了。”他一拱手,便转身欲走。
能被称作公子,最起码不是什么满脸横肉的盗匪。李胥夫人戳了李胥一下,李胥再敲了三下门。
“等等!这寒冬腊月的,在这破地方遇上也算缘分。”马夫叫住青年,解开酒囊递给他:“你找李胥可是有什么要事?”
寒冬暖酒,人间情谊。青年絮絮地打开了话匣子:他是‘船王’富子骁的下人,主人让他去给李胥送信,急等回话。可到了李胥府上,却被告知人家已经动身去了西岭。没办法,他只得一路打听一路追,但这眼下已经进了西岭境内,却还不见李胥的半个人影。
富子骁的急事,莫非是缎子有下落了?
李胥心中一动。
他之前交了八百匹金丝缎给富子骁,令其发运南越国,没想到货船半路失踪了。金丝缎价值万金,富子骁不想赔,只承诺一定尽力帮他将货物寻回。
见李胥还在犹豫,李胥夫人急了,恨铁不成钢道:“黄三都和他说了这么久的话了,能出什么事?再怎么样,不还有黄三吗?真是胆小怕事。”黄三就是马夫,是他们为了这次西岭之行特意从镖局里挖来的人,不但身强力壮,还武艺高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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