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没毛(1/2)
新换的四个副将除了健扑营原本的下层军士施存外,另外三人都是从禁军其他各营调过去的。秦肃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但终究李义没动到他的头上,尚留有余地。
李义没有任何明示,可如若这样的警告还不足以让他断了和尉迟容的联系,那就真是自寻死路。
秦衍自围场回来后,那日与李翀共驰一匹战马的记忆却是万分深刻,仿佛有了心瘾一般。在围场迎风而驰的感觉让人全身发热,热血充盈四肢,哪怕对于一个十岁男孩来说,也足够唤起他雄性征服的本能。
体验过风驰电掣的快感,就没法再忍受宫里习武那点小地方。秦衍如是,李翀也如是。
健扑营是唯一一个在京城内有演武场的禁军部队,想要乘着出宫的短暂时间跑一场马,便只能去那,加上李翀还应下来要陪秦衍去寻人,二人便私下一议,要去健扑营。
这事儿难度很大。皇上必定不能同意,皇上不同意就意味着没人敢带他们去。李翀对那句“一言为定”耿耿于怀,提议要甩开护卫带秦衍溜走。然而秦衍时隔多年还记得常衡挨的那八十棍,无论如何不肯连累侍卫们。
李翀姓李,虽然年幼,但被教导的皆是如何为君,大部分时候以人主的思路想问题,对臣下即便有不忍,也认为必要的牺牲是可以接受的。然秦衍不同,他心志里尽管继承了秦家父辈的铁血,可似乎天生心肠柔软,见不得旁人因自己受罪。李翀甚至觉得他有些“妇人之仁。”
然而秦衍后来在军中的威信一多半是这么来的,难做的事情自己来,从不依仗身份地位为难属下,连俘虏也保留一丝尊严。以至于多年后他在关外都有个“大国儒将”的名声。
这是后话。当下,他要想去练个马也还是得绞尽脑汁。
念念不忘倒也真有神助。秦衍捡着一个机会。
李义召见沙俄使者时,有位那边来的通译官员是依落汉人与洋人的儿子,年轻时曾在依落城生活,言语之中对当年的秦将军敬佩赞赏有加。当着使者的面,用汉文复述了当年伊落城里对秦同的赞咏之诗。
李义第一次听到边关百姓口中的秦同,那诗用词平白,却句句发自肺腑,是千万百姓口口相传下来的救民于水火的英雄形象。李义难掩心中感怀,思量了会便叫人去找秦衍,想让他也听听百姓口里的自己父亲是什么样的人物。
熟知那译者一见秦衍竟有些情难自已,大约是秦衍的眉目太似他父亲,那译者不顾在一朝天子面前,盯着秦衍看了许久,继而喃喃道,“秦将军之后,果是卓然不凡。依落若能回来,秦小爷请务必要去看看。那里有百姓为你父亲立的碑,连鞑靼人也没敢推。”
秦衍立即回道,“那是应当。待我们收回依落,必要在自己的土地上纵马驰骋一番。”
译者便顺着他的话道,“秦小爷名将之后,想必小小年纪骑射很是了得。”
秦衍心道很不怎么样,然后他假意作出了一副谦虚的模样,略略摆了摆手。
李义默默看了他一眼。
有那么一眼,秦衍便知道,他有机会了。
此后李义和官员们与那使者相谈,译者忙于通译,便没再和秦衍有交流,秦衍便坐在一边静静听着,直到使团告退,那译者还特意走至他跟前,深鞠了一躬,道了句,“希望能早日看到秦小爷英姿。”
不论是那句收回依落,还是这句,那译者都未通译,秦衍重重地朝他一点头,“会的。”
使团告退后,李义欲与众臣子议事,便让秦衍下去。秦衍离开之前深深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有着很多内容。李义轻轻叹了口气,便唤朱禀天上前,交代了一句什么。
秦衍回到书房时,李翀正心不在焉地练字,一见他就装不下去了,直接丢了笔就问,“父皇叫你去见使团?为何?”
秦衍嘴角一挑,“那个不重要。有好事。想不想听?”
李翀眼睛亮晶晶地看他,“什么事?”
“骑马的事儿……哎我就是猜测,你先别太激动……”
李翀没法不激动,一把抱住了秦衍,“你可真行啊!怎么去求的?我爹可真是疼你。”
他年岁渐长,说起李义疼爱秦衍来,小时候吃醋的劲儿几乎没了,有种真心的高兴和情真意切。
“求什么呀……你,你松开点……”秦衍被他抱得喘不过气来,推了把他,“智取懂不?智取!”
李翀抱着他不放,还低下头蹭他的下巴,玩笑着说,“秦衍啊秦衍,你小小年纪心机可挺深啊……”
李翀打小就知道秦衍怕痒,专蹭他的死穴,秦衍被他蹭地发笑,“去你的。你离我远点。”
“哥哥们好。”一个稚嫩的声音。
李翀和秦衍两个人闹归闹,在李符面前却还都要保持个兄长样,当即分别后退两步,正色看着李符。
李符六岁了,到了开蒙的年纪,李义说过来年便让他入书房,他一天天盼着,这些日子便开始总往这跑了。
和亲哥哥比起来,李符其实心里和表兄更亲近。一来秦衍更常来他母后宫里,李翀几乎不会单独过去。二来李翀对他,严厉多过疼爱。他方才看到李翀和秦衍开心地抱撞在一起,心里有些不对味,于是便开了口。他那亲哥哥果然就一本正经起来,好在秦衍下一刻便笑眯眯地说,“你又来了。小孩可真是勤快。陛下知道了必定很喜欢。”
李符一板一眼地说,“我不是小孩了。”
秦衍十分欢喜地抱他起来颠了下,“好好好。你是长大了。哥都抱不动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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