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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情君子(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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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打李翀和秦衍回去后,荆无悔竟在当晚见到了从不主动来看他的亲爹。常衡请了个大夫给他治了伤,他便独自一人吃了两块烧饼,练了会儿功夫,又念了会书,在空荡的院子里发了会呆,接着便去屋子里生了个暖炉,就宽衣准备睡了。

从前母亲逼着他养成的习惯如今成了他日常的生活。十三岁不到的少年,是以这样的方式来怀念亡母。

刚躺进被窝,只听房门呯得一声,门从外面被推开。项淳一身酒气,却似醉非醉,两只眼钩子似的钉在他身上。

荆无悔尚未来得及说话,便被项淳两下拖出了被子,一把扔在地上。

他白天擦伤的皮肤再次被硬擦着地面而过,瞬时疼痛钻心,一股子强烈的鼻酸冲向眉心。可他咬着后牙,把不由自主涌向双眼的眼泪强忍下去。

“我不过去了京郊几日,你怎么招惹上禁卫了!”项淳没看出他受了伤,狠狠揪住了他的内襟领子将他拖出几步远。

荆无悔狠咬下唇,冷冷地抬首看,“怎么了?被你主子训了么?”

项淳是天录司之首,并不在正规官场混,效忠的也并不是皇帝,是天下。加上又是李慤留给自己的人,李义对他从来都有三分敬 ,别说训话,连强硬的命令都极少。

这些荆无悔是不必知道的,即使知道也未必相信。项淳的太阳穴上爆出一丝青筋来,然而看着那双和荆如是七八分相似的眼睛,怒气又平息下来,把荆无悔从地上拎起来按在凳子上。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你的身份越少人知道越好。”项淳灌了一大口凉茶,无不懊恼地说,“我实在是不该一时心软认了你。”

荆无悔冷哼道,“是啊……”

他只穿了一身薄薄的亵衣裤,这时刚才被再次擦破的膝盖从里头渗出血来,在雪白的裤子上印出了殷红一片。

项淳突然握住他的大腿,“怎么伤的?”

荆无悔要笑不笑地看着他,“何必呢,装的还挺关心我。”

项淳无力和他口角,从随身的小盒里拿出药来,掀开裤子给他上药。

“上午伤的本已经好了,这是你刚才又弄破的。”荆无悔面无表情看着膝盖渗出来的血,语气冷淡。

“宫中禁卫在打探你的身份。”项淳仔仔细细地给他敷上药,放柔了声音 ,“这些天任务特殊,我的人都布在京郊,晚上才有人来报告我。孩子,我跟你说过,你想吃什么,玩什么,我都不管你,唯独不能引人注目,你怎么不听呢?”

荆无悔不发一语,他无话可说。说什么呢?说他很想有个玩伴或朋友么?还是责怪亲爹没尽过亲爹的责任,反倒提这样无理的要求呢。

他在秦衍面前说的都是大话,十三岁的孩子无依无靠,无人投奔,难道真能和唯一的亲人决裂吗?他又不傻。哪怕是恨生父恨到想要他的命,也得在自己长大了,有足够能力了再行动。

“禁卫爹还可以摆平。”项淳把他的伤包好,抚着他的面颊,“别和旁人起冲突。若是别人主动挑事,你更要避开。”

荆无悔对这种难得的柔情却是反感,他心道我没兴趣陪你演父慈子孝,一扭头甩开了项淳的手,嘲讽的话却是没出口,喉咙口含糊一句,“我知道了。”

“等几天,我……找个人来陪你……”项淳放下手掌,直起身来,“他会继续教你功夫,会雇些奴仆,让你过正常人的生活。”

他有限的温情随着话音落下而消散,转头推开了门,来不及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夜色里。

这世上做父亲的爱意最难表达,不止是深深将其掩埋的项淳,李义也一样。

皇嫡长子的确不像自己,他幼时母亲的审慎占了性格的大部分,长到如今,有五分精明,三分严厉,还有一两分清高,却反倒不知是像谁了。

但那又如何,李义从他出生那一刻开始就决定了李姓江山要交到他手上。

尉迟容的邀宠李义看在眼里,也随时配合的回应着,甚至显得对李符更偏爱一些。不止是为了安抚尉迟容,更是为了两个儿子的少年时期尽量风平浪静一点。顾蕙茞和尉迟容要争起来,估计是手段不遑多让,且不论会有何结果,两个孩子的感情必然有无法修补的裂痕。李义经历过要亲自治兄弟的罪,就算后来关系缓和,也不想自己的孩子再经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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