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萤飞盏(下)(1/2)
袁净初抿嘴含笑,低下头就着流萤盏,继续做布鞋。忽然间,她好似想起了什么,嗤的一声,轻笑了出来。袁达洛疑道:“你笑什么?”袁净初手中一顿,抬头戏谑道:“你别再虎着个脸,我就告诉你。”姐姐心绪堪堪缓和,袁达洛忍着未曾驳斥她,心不甘情不愿地,弯起嘴角,勾出了一个又僵又木的浅笑,含糊着嗓音,没好气道:“这总成了吧?”袁净初笑得更大声了,俏脸染上了一抹菡萏色,拿过布鞋,对着达洛的脑袋轻敲了一记:“成啦成啦!”
袁净初将布鞋放到小几上,目含笑意,款款道:“我想起那年冬天,寒冽刺骨,玲珑亭旁边的池塘,结了厚厚的寒冰。你想喝鱼汤非逼着兴儿和旺儿,凿冰捉鱼。鱼倒是捉出好几条,可兴儿旺儿受了寒,钻在被窝里躺了好些天。娘得知后,恼你小小年纪就仗势欺人,苛待下人,叫厨娘烹好了鱼汤,命你全都端去,亲自喂给兴儿旺儿喝,愣是一口没给你留!”
说到这儿,袁净初兀自笑得花枝微颤。袁达洛拉长了脸,又是恼怒,又是羞赧。可袁净初犹未有偃旗息鼓之意:“起初,兴儿旺儿见你亲来喂汤,都吓坏了,唯恐这又是你作弄他两人的新招儿,急急裹着被子,跪在床上讨饶,死活都不肯喝。你怕娘责骂,好说歹说,连哄带吓地,硬逼着他们喝完了。临了了,还咽着口水,一脸艳羡地,问是什么味道。”珠玉娇音愈发兴奋,“他们两个闭着眼睛,囫囵吞下,仿若喝什么穿肠□□似的,哪会知道滋味如何呀!”
袁达洛憋红了脸,忿忿道:“胡说,我何曾问过!”突地意识到说错了,忙改口,“不不!我压根没逼兴儿旺儿凿冰捉鱼……”嗓音愈来愈小,显是心中发虚。
袁净初饶有兴味地瞧着达洛,打趣道:“怎么?害羞啦?”袁达洛脸涨得愈发红了,眉端一拧,右手无措地去翻《诗经》书页,低了头,一边佯装看书,一边斥道:“谁害羞了?别啰嗦了,赶紧做你的鞋子去!照你这般磨磨唧唧的,我何时才穿得上!”
袁净初性子极好,她也不恼,瞧着幼弟手足无措的模样,心里又暗笑了一阵,道:“兴儿旺儿那两兄弟,平日明里暗里,吃了你多少亏啊,怕是你自己都记不清了吧?可他俩儿着实不错,从未记仇。那时,我们袁府陡遭祸事,府上的家丁、仆妇,怕受牵连,哪一个不是能逃多远,就逃多远?”
袁达洛咬着一口细小白牙,黑着脸,恨恨地道:“更可恨的是,有些往日唯唯诺诺,状似衷心得不得了的家丁仆妇,趁着我袁家大乱,浑水摸鱼,卷走了不少金银、玉器、字画和绫罗,能卷的全卷走了。”
当袁家姐弟俩儿,眸间逐渐凝重,皆陷入了金陵往昔之中时,石屋中的狐晏,睁开惺忪双目,悠然醒了过来。他到底身为狐中王族虽受术法反噬,五脏大损,但因有金丝肚兜护佑,又昏睡休养了十日之久,伤势已无大碍,术法亦恢复了七八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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