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戏开锣(1/2)
袁净初和老爹,置气归置气。可她到底是个心软的,翌晨堪堪吃过早饭,就出门往牛善财家去。狐晏昨夜叫她冷待,心中又憋闷又无趣,百思不得其解。可依着他的傲气,自不会开口去问,就似没事儿人一般。他想着袁姑娘方从那乔府逃出没几日,怕她独自出门不妥,就不远不近地,跟在了她身后。
袁净初早发觉了,却依然冷着脸,只自顾朝前走。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四五里,到了一段小小的坡路,袁净初忍不住了,驻足回首颇见烦躁:“喂!你老跟着我作什么?”狐晏止步,装傻道:“谁说我跟着你来着,这大路又不是你们袁家的。噢……”拉长了调子,“只许你来走,别人都不许走?”袁净初无从反驳,只觉一阵气结。
狐晏瞧在眼里,装作没看见,望向路边一带碧叶连绵,娇花点点的野蔷薇,兴致勃勃地道:“袁姑娘,这野蔷薇清丽宜人,和你极为相配。你若是戴在发间,必定美得不可方物。”说话间,他已走到路边,小心拨动花枝,欲寻一朵摘下来。
袁净初顿足厉叱:“轻浮!”她转身朝前急走,走了十来步,猛然惊觉,自己脸庞烫得厉害,心中亦跳出一个异样的感觉,好似极希望这男子,再夸一次美艳不可方物。脚下不觉间又慢了下来。狐晏拨了一会儿,见一枝上生了两朵,粉嫩滑腻,一高一低紧紧相偎,他连枝带叶折了下来,一边朝袁净初走来,一边笑嘻嘻地说道:“这两朵好!袁姑娘,你慢点走,我来给你戴上。”
袁净初啐道:“戴什么戴,难看死了!”
她心口砰、砰、砰地乱跳起来,怕狐晏当真跑了过来。她等了一会子,听身后没什么动静,边继续朝前走,边偏过头去,假装看路边的小土丘,却拿余光去偷瞄狐晏,见他虽嘴上油滑轻佻,说要给她戴那野蔷薇花,但并无行动的意思,只将那蔷薇,忽而拿在手中把玩,忽而横向咬在口中,仍是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并不过分迫近,颇为守礼。袁净初吁了口气,继而心中隐觉失望。
两人又走了大半个时辰,到了牛善财家。那牛善财是个土财主,在沙阳镇西南一角,广置良田百亩,泰半租给了佃户收取租银,余下的小半,则留给自家,置了栋不大不小的宅子。牛宅的后院,尚有一大片空地,牛善财将其改作了菜园子,种了些茭白、茄子等物,一则以备自家食用,二则多余的,可拿到市集上贩卖。牛善财原请了两个壮实的农夫照看,那两个农夫,本是堂兄弟,前几日家里死了长辈,故都回家奔丧去了。
一个须发花白,着一件赭色薄衫的老仆,将两人迎进了正堂。老仆极为客气,又是请座又是吩咐看茶,笑呵呵地与两人寒暄。
少时,婢女用托盘,端了两杯薄烟袅袅的热茶,走进了正堂。那婢女状甚恭敬,自始低着头,看不清样貌。她走到客人跟前,将热茶放到小几上。狐晏眼尖,瞧见那婢女放袁净初那杯时,略略抬了抬头,不着痕迹地瞟了瞟袁净初,杏眼中透着敌意,须臾之间又低头退出了正堂。狐晏心中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
天气燥热,狐袁两人又赶了一早上的路,早已满头大汗,口干舌燥,各各伸手,欲端杯就饮。坐在对面的老仆忙笑道:“两位先莫急,这茶叫作薄雨红妆,是我家老爷新得的佳品,须泡上半柱香的工夫,方得其妙。这天儿热得紧,原该备些凉水给二位。但我家老爷素来好客,他回来后若得知,老奴不将好东西拿出来招待客人,必定斥责老奴。”
两人只得罢手,狐晏吞吞口水,润了润干得冒烟的喉咙。袁净初轻轻咳了咳,亦是干渴难耐。老仆谈兴甚浓:“说起来,老奴也喝过不少的茶,什么老君眉、雨前茶、陌上君如玉、云间香、不思归、紫气东来……”如数家珍般一口气说了二十多样名茶,跟说书先生似的。狐袁两人听得一愣一愣的,丝毫插不上嘴,只有巴巴听着的份儿。“托我家老爷的福,这些茶老奴也都品尝过,可跟这薄雨红妆一比……”摇了摇头,“还是差了那么一点儿韵味,就只这么一点儿,那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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