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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南泽新的一天是从收到导师的论文修改意见开始的。

只是大概地过一遍邮件内容，他就真切感受到了导师的热情。过半的都是内容上的修改意见，还要求他补充一大堆材料，四舍五入都等于重写一篇小论文了。

上哪找补充材料？林南泽有些无奈，他为了省脑力懒得看书直接写的，结果被老师说个人观点太强烈，需要其他材料佐证。

麻烦，他最讨厌将时间花在找东西上了，导师的热情也令他害怕。

林南泽对着电脑深吸一口气，恰巧这时周宁进来一条微信，他瞟一眼内容，利落地关了邮件，打开另一个名为“辅修论文”的文档——是那篇经济学论文。

周宁问：“林南泽，辅修论文这周要交一稿，你写好了没有？”

林南泽在文档里迅速下拉划到最后一页，辨认了三秒写到哪里以后，拿起手机，回道：“还缺最后一章和一个结论，明晚给你。”

周宁的对话框几乎同时与林南泽的弹出来，看上去似乎是对林南泽的消极态度十分不满，“林南泽，别耍什么小聪明，你那张照片还在我手里，要是拿不到让我满意的论文，你知道我会做什么。”

林南泽只觉眼前晃过一道白光和一片血色，他烦躁地把手机往桌上一摔。

这件事不想做，那件事也不想做。他从椅子上站起，先去洗手间抹了把脸，又走到阳台上吹风。

头上，戚漠的外套随风而动，飘得很有存在感。

昨晚用洗衣液泡戚漠的外套时放多了，晾了一晚上都没能把香精味晾死，反而让残留的味道与原先的薄荷味勾搭起来，若有若无地刺激着林南泽的嗅觉。

一边是廉价的香精洗衣液，一边是不知什么高档货色留香留到现在的香水，乍一闻到，两种气味竟是不冲突。

这件衣服不能再待了。

林南泽抬手摸了摸，觉着干得差不多了，将衣服取了下来。他又从常锋明那儿翻出一个漫展上得来的纸袋，将衣服叠好放进去。虽然看上去有些花哨，但总比他那边的塑料袋好。他想象不出戚漠提塑料袋的样子。

桌上，他的手机屏幕被周宁不断发来的信息炸得忽明忽暗。

林南泽只当没看见，点开与戚漠的聊天界面，问他人在不在学校。

戚漠因为大三出国交换了一年，大四的课表与他的课表不一样，林南泽依稀记得这人是今天有课。

戚漠很快就回了消息，“在图书馆，怎么了？”

林南泽不假思索，立刻拿上袋子，奔出了宿舍。

戚漠其实很容易找，因为他总是会出现在一层咖吧靠窗的一隅，懒洋洋的，被人偷看也无所谓的样子，偶尔还会趴着睡觉。林南泽也不知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印象，但他脑中就是出现了一幅戚漠靠坐在窗边，被阳光镀上一层暖色的画面。

所以，当他拎着一个二次元纸袋，喘着气出现在咖吧时，他一眼就看见了戚漠。

是他想象中的样子，戚漠的表情甚至还有些惊讶。

林南泽觉得脖子上那只从早上起就一直掐着他喉咙的手，终于放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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