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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荷落(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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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莱湖人群纷纷,一枝独荷开的正盛。

独荷粉尖的花瓣随风轻颤,濯水而出的莲,犹娇儿立于水中央,轻盈袂流连。

李姝和落座于亭中,柳胤摩挲着她的手。

柳胤并不知道是为何,李姝和已没有初见独荷的喜悦,反而轻颦。

是因摄政王数日前的独断专行吗?

她不悦,她恼。

恼摄政王仍是把她当个不懂事的孩子?

明明她才是上昭的帝王。

同年幼帝王一般,只要大婚就可亲政,而李姝和在年双七欲立乔侍君为凤后之时,遭到李綮的驳回。

上昭帝王册凤后需与摄政王商议。

但除却不曾活到大婚亲政的成昭帝以外,其余要么年纪那时已可亲政,要么都很顺利。

上昭自有自立后的规矩。

而李綮认为,那是乔侍君无法及的。

但那仍挡不住李姝和的一意孤行,于是那个她极心爱的人,与她从此阴阳两隔。

那时,她册他为凤后的诏书,只差最后的帝印。

百官说,那是他肖想不属于他的位子,才招此横祸。

李姝和落座于金凰上,紧拽着她的衣袂,隐忍不发。

她怨,怨谁?

怨她自己。怨她自己保护不了阿玠。

她盼着大婚亲政,却不想娶自己不爱的人。

她盼着君临天下,却遥不可及。

李綮与她说,只要她肯守着上昭的规矩,那这锦绣山河就是她的。

规矩?规矩不是人定的吗?

她凭什么要去守她不愿守的东西。

她的阿玠,有什么不好?

或许她该说,李綮真有先见之明,如若她大婚亲政,第一个不放过的人,就是他。

蓬莱湖的独荷,再不是她喜悦的由头,而是一块心病。

她不知晓是什么意思。

她本该无惧天意,却还是踟蹰不行。

——

晚间李綮来倚叙的时候,李姝和与柳胤待在一块,她并不想见李綮,单说让摄政王回去。

双成愣一会,垂首不前行。

姝和冷声,“孤的话,你也不听了吗?”

“陛下……求您见见他吧。”双成轻轻啜泣。

是吗,李綮,就因苏息之事,你就开始要对孤身边之人威逼利诱了?

姝和媣衣,与柳胤并坐,道一声,“宣。”

通传得允,李綮入殿作礼,“陛下万安。”

柳胤朝摄政王一礼。

“摄政王定是要有天大的事找孤,”李姝和眯着眸子,“否则不饶。”

“陛下忘了,苏君赏赐赏了,”李綮与她直视,“那,苏秘书丞的罚呢?”

她倒把这茬忘了。

李姝和很是不乐意罚苏秘书丞,他就非要她做这样的坏人。

李姝和二三冷讽,“摄政王,也会来问孤的意见?”

“自然要问,”李綮毫不示弱,“既是陛下好友之父,臣贸然施罚,陛下很不痛快吧。”

“知道孤不痛快,你朝廷之上却要驳孤?”李姝和脸上是薄愠。

“臣为上昭想,为陛下想,怕千年后有人说陛下的不是,在陛下眼里,竟是错的?”

他语气几分狐疑。

李姝和扁了扁嘴,不说话了。

“言归正传。”

李姝和嗯一声,带些倦意,“你看着办吧,若你念一点与孤的情谊,就从轻发落。”

是她懦,她本可以坚持一句无罪释放,但千万说辞,只剩从轻发落。

她和李綮的情谊?哪有这种东西。

李綮应了声是,作揖退。

当大殿只剩二人的时候,李姝和舒了一口气。

柳胤替她顺气,姝和偏头问他,“孤是不是很没用?”

柳胤摇了摇头,将她搂进怀中。

是摄政王太无坚不摧了。

用无情建起的城墙,讲极了道理。

他只做他认为对的事,他甚至因为看不惯女帝做的荒唐事,将上昭的政权夺来。

他的确,比李姝和更像一个帝王,也更适合做一个帝王。

柳胤抱着有些沮丧的姝和,轻言,“陛下,您总有一天会亲政的。”

姝和晶莹疾落,哭意甚浓,“不会有那一天的……”

阿玠无法及的那个要求,那个规矩,她也达不到。

柳胤思索片刻,一字一顿道,“除非……李綮薨。”

姝和止哭,瞪大了眼眸。

—次日—

昀色柔和,入小庭撒在案上的白瓷碗上,折了半弧光。

双成来,愁眉不展,附耳同姝和道一句什么。

柳胤不曾听见。

姝和闻声色变,同双成道,“引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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