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岸回头（1/2）

屋内，宽阔的红木床靠着墙，雕刻复杂龙凤花纹，上面铺着柔软顺滑的上等蚕丝被，妩媚的红流苏从天花板上吊下来，将其罩住。乌木桌上点着一盏精妙的木制煤油灯，旁配套着两把椅子，房间比之前大了三倍左右。

江榭就着椅子坐了下来，将装烤鸭的袋子放在桌上，朝僧人道：“...吃吗？”

无常走过来，在江榭的对面坐下，轻轻摇头：“忌酒肉。”

江榭也不强求，知道这些和尚一个比一个事多，连肉都忌，是他怎么能活？于是他打开袋子，撕下个鸭腿啃了起来。

牙齿咬破酥脆的鸭皮，便接触到鲜嫩的肉，油汁沿着舌头流淌入喉，一口之后，唇齿留香。

无常见着男人一脸满足的模样，便觉得像偷寺里香油的老鼠，有许些滑稽。

江榭享受着美食时，注意到无常正看着他，突然想起了正事：“和尚，你还没说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无常一愣，便回过神来，想了想说道：“贫僧...见得你灵力波动异常，于是...”

“你跟踪我？”江榭咀嚼的嘴停了下来。

无常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江榭吞下口中嚼碎的鸭肉，不知从哪里拿出手巾擦了擦嘴，随后慢悠悠道：“真是谢谢大师对在下如此上心.....”

江榭见他没回应，便不再作祟，转而问道：“我明日欲去皇中牢狱一趟，你呢？”

江榭观察着无常的表情，这和尚怕他刀沾了人血，或许会跟着看住他。

然而，无常却依是一副淡漠的表情，只微微点点头：“贫僧明日去苍梧山宋掌门一趟，询问今日大火之事，是否是遇上了麻烦。”

不看住他了吗？

江榭竟莫名生出种可惜的味道，只见僧人拿出了佛珠，开始拨动着数念。江榭也不打扰，只是收拾好桌上的残局，打包在个袋子中，然后起身推开门，放在了外面。

无常瞧见了，疑惑道：“为何要放外面？”

“什么为什么？”江榭问道，“这不是....”

江榭一愣，在原来的世界，每次家里的垃圾都是一次性打包放外面，等清洁工收拾，现在倒成了他的习惯。

只见无常看着他，他只是摇了摇头：“不...没什么...”

江榭也不再多愁善感，倒转过身看着这花里胡哨”的双人床，脸上便有些抽搐。可他岂是条怂狗？

只见江榭风雷厉行地脱了鞋，拉开玫瑰红的帘子，躺上了床，蹭到了最里面，给某人留了个位置。

过了一会儿，却没有听见动静，江榭撑起身隔着帘子看了一眼，发现无常坐得挺直，依旧念着佛珠。

“你不过来就寝在那坐着干什么？”话刚出口，江榭就后悔了，虽然他并无其他意思，但这话听起来，不是像在请人暖床吗？！

拨动佛珠的手停了下来，无常道：“贫僧...守夜便好。”

这里需要你来守夜？江榭无语，却心中一动，他属于典型的“欺软怕硬”型。

万一这和尚也觉得尴尬呢？

江榭心想，那可就好玩了，免得他一个人在这尬不拉几的。

无常刚说完，便听道男人戏笑道：“和尚，你莫不是有对在下其他想法，所以推拒？”

无常一愣，透过红帘，对上男人似笑非笑的眼睛，双手合十，垂目道：“佛祖在上，贫僧绝无另意。”

江榭也一愣，似乎自己有些过了，却依然感到无语，便转过身对着墙，小声嘀咕道：“睡个觉...有这么艰难吗？”

当江榭以为无常不会过来时，却听见他微不可听地叹口气，随即便传来他不轻不重的脚步声，

江榭立刻转过头，便看见无常拂开了红帘，与他对四目相对，听他说道：“冒犯了。”

无常沿着床边坐了下来，脱了鞋，掀开被子躺了在了江榭旁边。

江榭这时才知道什么叫玩火自焚！他一弹手，将桌上的唯一光源熄灭，黑暗掩饰了他快绷不住的表情。

江榭讪讪地躺了下来，月光透过窗户撒了一地，还有屋里未散尽的甜腻香味。

可这都没有盖住身旁这人发出的令人神往的木香。江榭看不清楚他的轮廓，只有他一双映射着玉珠的瞳孔在黑暗中微微发亮。

“....真好看。”

男人磁性的声音在这夜晚显得无比清晰，无常身体微微一震，转头看着他，眼里说不清情绪。

江榭一愣，后知后觉自己有些失态，连忙摇头：“不不不，我是说你躺在床上的样子像在躺棺材里一样，还...挺好看的....”

无常“......”

无常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仰躺，双手交差，睡姿标准到一丝不苟。

江榭大气不敢出，也不好解释什么，只好转过身去对着墙。

很久没再有声音，只有缓缓而行云渐渐拉近了漫漫长夜。无常快进入梦境时，却听到身旁人几乎要被风鸣掩过的呢喃：

“...谢谢。”

无常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透过红帘看着窗外的月亮，依旧白得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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