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我给你讲个故事（1/2）

陆之远也是头大，小姑娘都哭了，他也不好再继续训人，只好死马当活马医，把烂摊子扔给苏子陌。

叶紫又着急又觉得丢人，哭得稀里哗啦，苏子陌向道具组要了块手帕，递给她擦了擦脸，把人带出片场外，找了个僻静地方。

取景地是在一个南方古镇，这里冬天也不会太冷，不少树叶还是绿的。

小河蜿蜒流淌，苏子陌在岸边台阶上坐下，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笑道：“过来坐，我给你讲个故事。”

叶紫情绪低落，垂头坐在他身边，依旧默默流泪。

苏子陌抬头望着远方，轻声道：“从前有个小姑娘叫齐铭玉，她出身尊贵，是齐国唯一的公主，从小聪明伶俐，容貌更是出众，不仅是皇帝捧在手里的心肝宝贝，更是世家公子争相追捧的对象。可她却偏偏只钟情于一个不在年轻的老男人，你说她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叶紫一听就知道他说的是自己扮演的角色，但最后这个问题是什么鬼？

苏子陌也不需要他回答，又问：“如果你是齐铭玉，你会爱上肖瑞英吗？”

肖瑞英是他饰演的将军名字。这问题有点莫名其妙，剧本里一开始公主就是深爱将军的，她一个扮演者，哪有不爱的权利呢？

叶紫回答：“我当然爱他。”

苏子陌追问：“你为什么爱？你们有什么样的过往？你爱他什么？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你是从哪一刻开始爱上他的呢？”

叶紫看他的眼神像看神经病，作者都没写出来的东西，她怎么可能知道？

她皱着眉反问回去：“难不成你就知道了？”

“对，我知道。”苏子陌偏过头看着她，笑容很淡却很温柔，“肖瑞英和齐铭玉之间的故事，我讲给你听。”

他微微挺起身，目视着远处，压低了声音，娓娓道来。

此时此刻，他就是将军肖瑞英，身旁坐着的，是他看着长大的小公主。

“肖家世代从军，与大齐先祖一起打天下，常年征战疆场，满门忠烈，传到我这一代，只剩了最后一根独苗。当今圣上年少时曾跟随我爹学武，是府上的常客，那时我还小，经常跟在他身后打打闹闹，不是兄弟胜似兄弟，感情深厚。”

“后来，你父皇登基即位，我也开始随父征战，立过不少战功，班师回朝后皇上设家宴庆功，宴席上我们还像当年一样，说说笑笑没大没小。那时候你刚出生不久，牙牙学语的年纪，你父皇命奶娘将你抱出来，得意洋洋地炫耀自己的掌上明珠。”

“我当时十几岁，干什么都毛毛躁躁，把你抱在怀里逗着玩，结果差点摔了。你父皇当场大骂了我一顿，但你却不哭不闹，还咯咯笑着往我怀里爬。”说到这儿，他轻轻笑了笑，“我喜欢你丝毫不娇气的性子，等你稍大一点后，便经常带你溜出宫去骑马玩。”

他慢悠悠地说着，眼神悠远，就像在描述自己的回忆。叶紫不再哭泣，静静地随着他走进故事里的世界。

“你自幼聪慧，七岁就开始偷读话本，有一次我带你去郊外狩猎，打了一只小狐狸。你抱着它仰头问我：‘肖哥哥，世上真的有狐狸精吗？他会长什么样子？’我看你那一脸认真的模样十分有趣，便逗你说，‘当然，她们神通广大，精于变幻之术，长相极美，你瞧她一眼，魂魄就被勾走了。’”

“没想到你还真信，煞有介事地爬坐在我腿上，两只小手捧住我的脸左看右看，恍然道：‘肖哥哥，我知道了，你就是只狐狸精吧！’说完怕我不认似的，还补充了一句，‘不然你怎么会打仗那么厉害，还长得天下第一好看呢？’”

苏子陌说到这儿，转过头朝她笑，叶紫居然觉出一丝羞赧来，好像那些童言无忌的稚嫩之语真是她说的一样。

他继续讲着：“你慢慢长大了，我父亲过世后，我代替他戍守边关，许久不曾回来。等我回京述职时，你已经长成了大姑娘，那年你十二岁，依然像小时候一样，看到我就像只小鸟似的欢呼着跑过来，一头扎进我怀里，撒着娇央我带你去骑马兜风。”

“那是恰逢春暖花开，出了城郊，四处草长莺飞，入眼一片翠绿。我们同乘一匹马，你坐在我身前，欢笑声像银铃似的，轻盈的发丝被风扬起，扫过我脸上。我怕你不稳伸出手臂揽着你，手臂间传来的触感柔软温热，我这才惊觉，你已经不再是那个被抱在怀里的奶娃娃了。”

他已经完全变成了肖瑞英，沉醉在那一段最美好的回忆里。

“你从小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教过你读书识字，也教过你舞枪弄棒，带你骑着马在山林间驰骋，也陪着你在茶肆闹市中闲逛，你人生的每一个阶段，都是我在陪你。”

“你习惯于依赖我，仰慕我，待我与众不同，你当作这是爱情。十二岁，情窦初开的年华，我们到了郊外，那里有大片的花树，桃红梨白，风一吹过，便是纷纷扬扬的花瓣雨。你新学了首曲子，名唤《上邪》，一边吟唱一边起舞，歌声婉转，舞姿缠绵。”

“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少女的心事如同漫天的红霞，最是绚烂动人。从那一刻起，你再也不是只会抱着我胳膊嬉闹的小孩子，你有了少女的心事，而我何其有幸，能够走进你的梦里。”

肖瑞英一直都爱着齐铭玉，但边境战乱，战事连连，他清楚自己担负的责任，清楚自己最终的宿命，更清楚自己给不了对方安稳的幸福。所以，他甘愿将她推开，将她交给真正的有缘人，哪怕她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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