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早到（1/2）

T站在阶梯教室外，感受着热浪向自己席卷而来。六月的南方，已经开始热气腾腾了。但他还是坚持站在风口，寄希望于风能吹醒自己的脑瓜，虽然他现在很疲惫，又亢奋。

今天是高考结束后第二个星期的星期六，学校组织毕业生回校举行毕业会，再由各班班主任组织大家吃个散伙饭，就算给高中三年同甘共苦互相折磨互相依靠的时光画上个句号。两个星期，学生们历经煎熬，体验大喜大悲，该平静的平静该疯癫的疯癫，也算是渡劫升华一回了。

T回想着上午的茶话会，有些女孩儿已经将自己打扮得光鲜靓丽，不少男生也趁假期打理了一番，变得更人模狗样了，例如T的沙雕同桌S，梳着个狼奔头，带着略炫的表，为了转型而精心搭配的从上到下一整套衣裤鞋，要不是T认识了他三年，都快要相信S是个正经人了。

然而他的思绪只是略有走偏，立马又回到了他思考的主题，那个让他观察了一个上午的人。

T很感激Y的班主任，把Y班上的毕业会安排在和自己班同一天早上的差不多时间点。T上午一来，就故意走离Y班更近的楼梯，经过他班的前后门时，都悄咪咪往里头瞧了一眼。没看到想看的人，估计还没到吧，这点儿还挺早的，比规定时间早了近四十分钟。也不知道自己出门前怎么想的，自己想早，别人又不一定想早。

T站在走廊上，盯着楼下空地的绿植看了一会儿。他想起去年秋天，树叶落了很多，一些树叶背面露出油亮亮的红色，在一堆黄绿色中格外显眼。两侧的竹子早已成了光秃秃的竹叉叉，从上到下也呈现枯黄色。自己就和Y并肩走在铺满枯叶的路上，脚下是树叶被踩碎的咔哧声，Y走在自己左侧，肩膀偶尔会碰到一起。Y会向自己露出笑容，那种要弯成一道彩虹，牙齿也毫不掩饰的露出来的畅快淋漓的笑。有时候并肩走着，他的脸并没有对着自己，这时T对Y的笑更敏感，他的心脏似乎被Y的笑引导着，一蹦一蹦的欢乐的跳着，热度从心底里顺着脖子一阵阵浪潮似的，跟着心脏小曲儿的轻快节奏漫上来，染红T的耳朵。T和Y在一起时，总是谨慎的戴起帽子，藏起那处显露欢喜的地方。至于脸嘛，T也没办法，还好自己不是特别害羞的话脸也不至于到了红苹果的样子，只要Y不时不时给他巨大冲击，蒙混过关总是可以瞒过去的，没必要时时防着，实在不行就说是热得慌，闷得慌，烦得慌，躁得慌.....反正不是高兴得慌......算了，挣扎无用，就是喜欢得紧，怎么着吧，切。为了不引起Y的怀疑，T平时也经常戴着帽子。还好班上老师也不管这事，渐渐就习惯了。

T还会在周末早上第二节课的大课间站在走廊上，靠着栏杆吃零食，一边往下瞧着。这个课间比较长，Y会和同学一起去食堂买东西吃。Y总是买后带着边走边吃，回来路上就会经过楼底下那片空地。T就站在二楼，看着Y从出现在楼前拐弯处，走上大楼梯，经过本楼和前楼连接处的厕所，再拐弯处现在自己所处的走廊，最后在经过本班后门时把垃圾装进塑料袋，扔进后门外的垃圾桶。这时T会把自己的目光投向别处，在脑海里想象着Y走进前门，入班落座。他会不会向自己投来不经意的目光？会不会发现和自己隔一个班的班级走廊上有一个男孩总在第二节课课间趴在栏杆上吃零食？

T会在自己的遐想中面不改色的吃掉剩下的零食，把垃圾揉成一团扔进本班垃圾箱，听着校园内响起的上课铃，心里充满得逞般的窃喜走进教室后门，怀着满足愿望般的喜乐坐回位置上。S偶尔会奇怪的向他吐槽，你这是什么技能？十五分钟满血复活？你上节课不是还不爽吗？不是很想睡觉吗？不补眠就知道吃？猪本猪？T会拿出自己预留好的零食，摔到S桌上。在S兴冲冲撕开包装时，冷笑一声，挑衅反问“香不香？猪精本精？”。S香到说不出话来。后来S已经懒得再问，只知道同桌就是自己的生命来源，每天就盼望着零食翻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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