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1/2)
方父早就有心送方昼出国,只是他高考成绩不错,又非要跟着顾溪河去北京,便没强迫。
现在方昼主动提出来,他自然没有反对的意思:“怎么突然决定出去读书?决定了?”
方母倒不是很赞同,担忧地说:“你这少爷性子,出了国,能照顾好自己吗?”
方昼低着头,戳了戳碗里的虾仁儿说:“我可以的,不是还有两年呢吗,我好好锻炼一下自己。”
方母笑了笑:“说得好听,怕你三分钟热度。算了,你想出去我们也不拦着,受了苦可别又回来哭。”
方昼嘟囔了一句:“才不会。”
顾溪河从刚才起便没有动过筷子,始终垂着眼,听他讲完便突然起身,看着方昼说:“我吃好了。待会来我房间,我有话跟你说。”
方昼没抬头,戳着饭粒说:“我不要,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啧。”方母皱着眉教训道,“粥粥,怎么和你哥说话呢?”
方昼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顾溪河看了他几秒,说:“那就在这说。”
方昼猛地抬头瞪他,把碗一摔,起身说:“不吃了!”
顾溪河跟在他身后上楼,在他要关门的瞬间抵住了,皱着眉说:“趁我没发火之前,好好听话。”
方昼泄气地往后撤了一步,委屈得眼睛都红了,瞪着地板说:“你要干嘛呀?我不是都和你说清楚了吗?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啊?”
顾溪河像是毫不在意他的控诉,进来关上了门。
房间顶灯没开,只有书桌上的台灯亮着,方昼低着头,看不清楚面目,但顾溪河能想象出他的表情。
两个人相对着沉默良久,顾溪河问:“你是真的想要出国?”
“我当然是真的……”
方昼没说完,顾溪河又打断了他:“还是只为了躲我?”
到嘴边的话无法再说出来,方昼颓丧地低下了头。
顾溪河看着他显得很乖巧的发旋,无声地叹了口气,强硬地拉着他书桌前坐下,半蹲在他面前说:“你真的考虑过出国会是什么情况吗?刚去北京那半年你有多想家,不记得了吗?方昼,你太恋家了,如果出了国,语言不通之外还要面对不习惯的饮食和人文,你在中学的交际圈简单纯粹,大学却完全不同。如果受了委屈,间隔遥远也没办法随时回家,身边更没有一个熟悉的人安慰你,你可以承受得住吗?如果是想提升自己开拓眼界,研究生再出去读不好吗?”
他永远这么成熟理智,好像别人都是一时冲动。
方昼觉得被他瞧不起了,死命挣扎却无法把手抽出来,更不敢抬眼看他,只梗着脖子说:“你少把我当小孩,我现在实际年龄多少你不要忘记,我可以照顾自己。”
顾溪河捏了捏他的手指,又压低了声音:“我相信你。如果出国是你在对未来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我不会阻止你,如果是因为我……方昼,你说过不想和我扯上关系,别为了我影响自己的人生。”
方昼眼睛一红,下意识要反驳,顾溪河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如果不是必要,我可以不再出现在你面前,只要……”
顾溪河顿了顿,又说:“没有只要,我可以不出现在你面前,出国的事你再好好考虑一下。”
/
即使方昼不是一时冲动,却依然被顾溪河说动了。,因为他的确是为了躲避顾溪河才决定出国的,可是又挂念父母。
方昼自嘲地想,不愧是顾溪河,情爱里也能保持绝对的理智,不像他,爱人时像一团火,灼伤他人也灼伤自己。
出国的事情被搁置下来,顾溪河果然遵守承诺,不再出现在方昼眼前,甚至连长假都找借口不回来,搞得方父方母都有了意见。
方昼乐得自在,每天除了学习就是和黎时插科打诨,求杨小渔带打两把游戏,那点不足为道的失落被藏进心底,只在深夜才能冒出个头。
顾溪河大概对他也不是没有感情,只是微不足道,连半点神智都撼动不得。
高三时方昼下定决心考金融。没什么理想好谈,不过是因为这行业赚钱多,毕竟他唯一的愿望就是保证父母下半生富足。
方父本想让他学管理,又觉得金融也可以,准备了不少资料让他选定目标。
方昼本来有些不耐,却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前世顾溪河一手掌控他的学习情况,什么讲义资料都是他整理出来,方昼就是靠着他才拿了那么好的成绩,顾溪河的逻辑顺序、书写习惯,甚至序号的使用他都烂熟于心,这样的资料,除了顾溪河,不会出自另一个人之手。
方昼突然觉得很挫败。
顾溪河太聪明了,他知道自己做不出那些哭闹的苦情戏码,更讲不出哄人开心的动人情话,所以只管默默守着方昼,克制又不容拒绝地一点点渗进方昼的生活。
他知道方昼认得出来,所以毫不掩饰。一边说着不再出现,一边又默默地关心,就是因为他知道方昼根本无法拒绝这种温柔。
他比任何人都了解方昼——这是他们共同度过的岁月赠与他的筹码。
/
方昼再见到顾溪河已经是高考前夕,学校提前放了假,他把小山似的书和试卷提下车,正碰到从大门出来的顾溪河。
时隔两年多未见,顾溪河瘦了很多,原本就个子高,再消瘦就更明显,眼下还有些显示疲惫的青色,看到方昼明显一愣。
方母从里面追出来,拉着他的胳膊说:“这么久没回来,急着走干嘛,留下吃个饭又怎么了?你还把不把这里当家了?”
顾溪河身形一僵,下意识看向方昼,摇摇头说:“不了,学校有事,您把东西转交给叔叔就行了,我说的情况要注意。”
他说着就要走,方昼却鬼使神差拦了上去,装着书的袋子勒得他手疼,他却像感觉不到似的,直直地看着顾溪河:“不留下来吃饭?”
顾溪河也盯着他看,没笑,表情却明显放松了许多:“不了,三个小时后的飞机。”
方昼说:“那来得及吃饭。”
相对沉默许久,连方母都察觉到他们气氛不对劲,顾溪河终于开口:“好。”
方父公司事务繁忙,晚饭没能在家吃,方母因为顾溪河久违地回来,亲自下厨做饭。
方昼和顾溪河并排坐在沙发上,却都像做客的外人,身形僵硬,谁都不自在。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