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1/2）

卫华今年十六岁, 妹妹卫月十三岁, 兄妹两个从小就是奶奶带大的, 他们的爸爸在卫华五岁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就走了，那个时候卫月才两岁。

家里很穷, 穷得一个馒头要四个人吃，一件衣服要三个人穿。这样的日子过了两年，尽管稍微好了一些，可他们的妈妈熬不住了, 两年的时间她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吃过一顿饱饭，终于，在一个夏日的晚上，蝉“知了-知了”的叫着, 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到现在, 兄妹两个早就忘了那个女人的模样，只记得她总是不停地念叨“你爸爸这个短命鬼，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嫁给了他”，然后就是日复一日的哭泣和打骂。

两人躺在铺着褥子的炕上，翻来覆去。

卫月忍不住开口道：“哥哥, 你睡了吗？”

卫华翻过身来, 朝着妹妹这头，“怎么了, 睡不着吗？”

卫月把脑袋伸出床来看着哥哥, “哥哥, 我怎么感觉咱们是在做梦啊？会不会一觉醒来咱们还在冰冰的地上躺着？”

床上还摆着江叔叔给她买回来的衣服，有花格子衬衫，蓝色萝卜裤，还有白色胶底的球鞋，穿起来可舒服了。

卫华哄着妹妹：“不会的，江姐姐和江叔叔都决定留下咱们了，只要咱们好好干活儿，肯定能留下来的。快睡吧，咱们明天还要早起呢！”

卫月：“哥哥，那我睡了，你也快睡啊。”

卫华想着今天发生的事，这家人对他们很好，也没有嫌弃他带着妹妹，他一定会好好表现的，只要他听话，肯干活儿，不偷懒，一定能留下来的。

他一定要留下来，一定！！

奶奶在卫华十岁，也就是卫月七岁的时候就病逝了，家里连给奶奶找医生的钱都没有，他还记得奶奶躺在床上，呼气很不顺畅，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要好久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妹妹很怕很怕，趴在床边眼睛都哭红了，嘴里不停地喊着“奶奶，奶奶”，可奶奶还是走了。

他是个男子汉，要照顾好妹妹！

端过盘子，卖过报纸，扒过垃圾桶，睡过大街，能干的活儿他都干过，可是挣到的钱还不够他和妹妹吃一顿饱饭，就这样饥一顿，饿一顿的活到了现在。

所以，他知道这样的机会有多么不容易，有多么多么难。

看着吧，他一定会留在这里的！

翌日，天刚蒙蒙亮，江大哥打着哈欠推开了房门，院子里，两个瘦弱的身影已经开始忙碌了。

他揉揉眼睛，这两个孩子还真起来了，卫华拿着院子里的大扫帚，明显有些吃力，小丫头拿着水瓢给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洒水，一趟接着一趟。

大哥摇摇头，不过他倒是还记得小妹昨天的话，对他们太好了，反而会让他们不习惯，倒不如慢慢来，让他们自己适应。

朝着他们走过去，大哥招招手，卫华和卫月一路小跑着过来。

“卫华，从今天开始，你就跟着我了，咱们主要的工作是酿酒，这是个细致的活儿，你还小，咱慢慢学，也不着急，不懂就问。至于你，小丫头，跟着你江姐姐学做饭怎么样？”

小姑娘连连点头，可见是高兴的。

江白露不是个勤快的性子，秉持的人生原则就是“能偷懒就偷懒”，在御膳房那么些年，都没把她的这个习惯给改掉，虽是一品御厨，可洗菜切菜的活儿还真不用她干，剩下的活儿可就简单多了。

一个人在厨房里折腾那可真不是人干的活儿，她反正是受不了的。

江白露起来吃了早饭后，就把卫月叫到了自己房里，她得问问这小姑娘自己的意见。

伸手把她轻轻拉到自己面前，稍稍有些严肃地开口道：“卫月，姐姐问你一个问题，可要好好想清楚了，再回答。”

“嗯”，卫月点点头，“姐姐你说吧。”

“如果你要和姐姐学厨艺的话，就得行拜师礼，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情，姐姐都是你的师傅。还有就是姐姐教给你的东西要保证不能随便说给其他任何一个人，包括你哥哥。”

小姑娘低下头，不知道想了些什么，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江白露摸摸她的头发，不像女孩子那么柔顺，有些扎人，以为她是不愿意。

“乖，姐姐只是问问你的意见，要是不想学的话，可以让你江叔叔给你找其他活儿干？”

“江姐姐，我要一直当厨子吗？”小姑娘抬头疑惑地问道。

江白露哑然失笑，小丫头的想法倒是真实，“不用啊。姐姐先教给你，以后遇到合适的人，你把姐姐教给你的再教给她。但在这之前你得在姐姐这里干活儿。”

如果可以的话，她其实是想把卫华收来当徒弟的，主要还是卫月太小了，大哥那里的事情她帮不上忙，只能退而求其次收下卫月，卫月这孩子其实也不错，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吃得了苦。

她其实能看出来，卫华这个哥哥对妹妹是极好的。

卫月磕头行了拜师礼，敬了茶，这事儿就算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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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胡同309号一天比一天热闹，家里添了两个小孩儿还真是不一样，平日里总是闷着头干活儿，如今大哥和二哥算是找到了乐趣，每日都要气得卫华把腮帮子鼓起来才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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