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花堂絮语言案情（下）（1/2）

这其中，真正关心她的人也有，尤其是厨房的孙婆婆，一把年纪，头发尽白，却有胆量举着菜刀冲出来护她。从前，她只觉得孙婆婆是个精明体健的老妇人，不多事、不怕事，办事让人放心，两人见面的机会不多，除非孙婆婆按日子来报账，或云娘来了兴致巡视厨房，否则是见不到的。

云娘虽为娼，但起码还算自由民，而孙婆婆不同。她今年六十有五，五十年前，香雪楼初建成时，她便在了，直到今日也没离开过。云娘也曾向她提过，给她些田宅地产和金银细软，让她回乡养老，可孙婆婆不愿意，也就作罢了。

走着走着，便到了厨房，她要找的人便在这。

“孙婆婆，你可好？”

孙婆婆年纪虽大，可眼不盲，耳不聋，不仅能下地，还能挑着两桶水走上半个时辰不喘气，一听这清甜而微冷的女嗓，立刻笑着回应道：“当家的，我好的很，劳您挂心了！”话音刚落，里间的粗布门帘被挑起，一个慈祥和善的老人闪出身来，粗布衣干净整洁，花围裙上油渍斑斑，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眉毛一挑，眼睛一眨，精气神堪比盛年女人。

这个时辰，女眷们赶早集采买，丁壮们赶车拉运，唯独剩下年迈的孙婆婆在厨房坐镇，两人说话倒也方便不少。

携手步入里间，于矮凳上落座，晨起有些凉，孙婆婆烧起火盆，云娘正好可以烘烘手取暖。

孙婆婆仔细打量着她，见她眼下有遮不住的乌青，心疼起来，“当家的，休息的不好吗？”

“挺好的，就是淋了点雨。”

“那我去给你煮点热汤。”眼见她就要起身，云娘赶忙阻拦道：“婆婆，别麻烦了。”

云娘知道这个老太太是个聪明人，所以也不废话，直接了当地说：“婆婆，我来是想问灵雀街宝承古董店的老朱。”

孙婆婆有些惊讶，她没想到当家的居然还记得这种犄角旮旯里的小人物。

“婆婆可是有什么顾虑？”

孙婆婆笑弯了眼睛，握住云娘的手，温熙道：“我倒不是顾虑什么，只是觉得那种狗杂碎不值得你记挂着。”

云娘目露狡黠，嘿嘿一笑，“您在厨房做了这么多年事，想必自然知道什么叫做‘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孙婆婆顿时明白了，这个篓子准小不了，最聪明的做法就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待孙婆婆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倒豆子一般全倒给了云娘，云娘心中有了数，立刻赶到花姐所居的敬花堂，与她商议。

花姐终究是看不得她这副鬼样子，率先聊起了正经事，“你说的老朱，是不是太湖来的那个？”

云娘缓过神来，答道：“正是。”

“那就奇怪了，”花姐转了转眼珠，“宝承古董店一直就是个赔钱货，这一年多来却一直盈利，但古董行并不景气，你手里那笔青铜器的买卖，好像也赚不了几个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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