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王已逝,以献新王(1/2)
面对冲过来的这群绑着奇怪绳结的人,露娜下意识地想要做出反击的动作。他能从这些人的表情上发觉他们的贪婪和疯狂,这让他感觉非常不安和厌恶。光的碎片开始向手心聚集,发出微弱的白光。
但他还没能拿出武器,那些人就在半路停下了。他们的表情出现了停滞,由原本的贪婪惊喜转为诧异惊讶,最后变成恐惧和不敢相信。他们瞪着露娜,脸上的表情已经变化到连惊恐都无法形容的程度。
不仅如此,就连一直酿酿跄跄跟在他们后头,试图拦住他们的少女,在看向他的同时,表情也变成夸张的惊慌和害怕。
这让露娜很不解。他没能理解现在是什么情况,只知道他们对于攻击自己这件事似乎失去了战意。但下一秒他突然反应过来——这些人在看见他后就变成这幅模样,是因为他失去了面具,没有好好地遮挡这张丑陋残缺、令人厌恶的脸吗?
不管勇者怎样强调公主的外貌是怎样好看到让他不能呼吸,但长久的教育使得露娜对自己外貌的认知相当的低等。
他有着分不清性别的外表,这在容貌上就性别分明的神族里像是个异端,因此被不少神族嘲笑。虽然有雷哲和唐的存在让他变得不那么极端,但性格里最终还是留下了自卑的烙印。
意识到这样的可能性后,露娜下意识地想回避,将要形成长剑的白光迅速溃散。
但他只是后退了一步,就感觉自己好像磕撞到了什么,连身体都支撑不稳向后摔去——是有点硬化的皮质触感,像是上层的人类会穿的高筒皮靴……
不对!!!是谁想要偷袭?!而且这个人……居然就这样跑到我后面,我也没发现?!
常年进行战斗的公主,对陌生人的接近是非常敏感的。然而站在他身后的那个人,就像是凭空冒出来一般悄声无息,存在感低得可怕。
更令露娜感到慌张的是,这个人居然能够如此地贴近他的身体不被他发现——这如果是偷袭,如此长的、没有被发现的空白时间里,足够这个人将他踢出战场了!
这些思考在瞬间完成,但失去平衡的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向后摔去。如果这是敌人的偷袭,那么这个瞬间就能让露娜直接失去战力。但即便如此,露娜也有办法重创对方——这种一换一的作战模式他相当熟悉,他觉得不亏。
就是这么一瞬间,一支箭在露娜的手里实体化成功!时间不够,只能做到这样,但也足够他把对方致残!
“……看来阿斯提露的治安做得还不够啊。”有人说。“晚上是最危险的时候了,但是卫兵队居然连你们这样的人渣都没有发现,真是可怕。”
露娜怔住了,箭矢从手里滑落,拖着星光似的尾巴洒进空气,渐渐消失。
他就这样直接摔进了另一个人的怀里。那个人没有动,任由一时站不稳的他靠在身前。
他的内心太过吃惊,以至于表情复杂到极致就成了空白。时间走得太久,让他对这个人的声音已经感到陌生,但就在听到的那个瞬间,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拧扭成无法表达的情感。
他仰起头看向上方的阴影,试图确认这个声音的来源,是不是他所熟悉的脸——
“别担心,不会有事的。”那个人说。
这是个外表优秀的青年。他拥有着这个世界稀有少见的纯黑发色,连眼睛都是浸透夜晚的漆黑,丝毫没有亮光,让人一看就会印象深刻,甚至能忽略他其实相当英俊帅气的事实,只记住他像是已死之人的双眼。一把厚重巨大的剑被他拿着,轻松随意地指着对面。
黄绳结和他的同伙被吓得不敢动弹。这个突然出现的青年有着高大壮实的身型,特别像那些上层骑士团练出来的模样。他明明没有想要发起攻击的行为,却散发出相当骇人的迫人气势。他们可以肯定,如果他们敢就这样冲上去,这个人绝对有能力把他们的身体一块块的切开,然后任由他们在原地匍匐挣扎。
青年的表情原本很懒散,只是在看见靠着他怀里的人抬头看他的同时,立刻变得认真起来,眼底微光飘摇,剑被放下。
“你……”青年轻声说。“你回来了吗,法恩?”
声音很轻,却足够惊醒露娜。
“抱歉刚才踩到你。”露娜站直身体,语气冷淡。“但您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不叫这个名字。”
“没关系,是法恩的话,我不在意。”青年的声音很欢快。“这条路是可以去一家有你最喜欢的牛奶酥的店——虽然也没多少牛奶在里面就是了。”
……直接戳中了露娜最有可能露馅的死穴!这让某只公主不知道要用多大的意志力才能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不要扭曲!就算心里各种哀嚎好想吃,表情一定不能出现丝毫的变化!绝对不能让这个人抓到把柄!
想要吃甜食的欲望在露娜的内心抓挠,但他表面上仍然表现得十分冷漠。但这样明显的拒绝对黑发青年并不起作用,他撑着剑,扶住露娜的手臂,在对方瞪过来的同时非常识趣的松开,脸上一幅自己也是刚刚才发现的模样:“抱歉,刚才没注意,弄疼你了。”
——如果不是曾经如此熟悉彼此,这位曾经的王一定会上当。
“我先来解决你遇见的这些人。”青年说。“我知道你从来不对活人下手。”
他把巨剑提起,剑刃反射出冰冷的光,指向僵立在不远处的黄绳结一行人:“按照现行法典第六条,你们将失去一条手臂,不得恢复。”
阿尔弥德亚现行法典第六条?!露娜愣了。在他还是阿尔弥德亚王的时候,的确因为玩笑制定过那么一部法典,但最终并没有实行——那时的阿尔弥德亚刚刚建立,莱文防线外的世界已经被深渊吞没,无数魔王种在永恒的黑暗中活动。只要有黑暗,它们就不会沉睡,带着活尸袭击王国,甚至差点突破防线。
为了保护那时尚还脆弱的阿尔弥德亚,他无数次征战,已经没有多少精力去思考别的事情。
黄绳结一行人都快吓哭了。这个人在和那位银发少女说话的时候非常无害,却时不时在少女看不见的空当里向他们投来一个阴狠的眼神,把他们压制在原地不敢动弹。
他们不是不想逃跑,可他们互相瞄着自己的同伴,无论是谁,腿都在猛烈地颤抖。
当青年冲过来的那一刻,他们突然有了逃跑的力气,大叫着一哄而散,原地只留下一个还在呆愣着的少女。
这里原本就是阿斯提露最偏僻的地方,这样怪吼乱叫也没有人抱怨,所以也没什么人可以求救——这让意识到这一点的他们更加惊恐惧怕。
露娜决定偷偷溜走。在对方冲出去那一瞬间,他就下意识转过身想跑。但才刚跑出去不到几步,他的手腕就被人用狠戾的力道突然扣住——
“别走,法恩。”青年说。“别走好不好……走也可以,不要离开我的视线。”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还是带着命令语气。
这让露娜既陌生又熟悉,陌生的是命令的语气,熟悉的是说话的方式。
这个人还是没什么变化。从那时候把他从防线上捡回来开始,他就这么粘着他,用各种方法粘着他。唐说这是对王的崇拜和喜爱,让他对这个幼小的孩子友善一些,不要随意发脾气,因为失去父母的孩子都相当敏感。虽然他很想和唐争执自己根本不会像个小孩子一样随意发脾气,但看着这个不安的男孩,他还是妥协了。
……然后养成了一个大型的宠物,走到哪跟到哪的那种。
就算后来成为骑士团的副团长,这个人每次出任务回来的第一时间都是找他。
明明两个都是捡回来的,为什么总觉得唐更让人省心一点?
你说对不对,莱茵?
——阿尔弥德亚如今的王,莱茵霍徳。
“我想您一定是认错人了!”露娜表现得十分惊慌。“我的名字真得不叫什么法恩,您救了我我很感激,但您这样纠缠不放是不是不太好?我还有人在等我,如果您不介意,请您给我留下名字和住处,我一定会为您举办感谢的宴会!”
“你不可能不是。”名为莱茵的黑发青年声音平静,带着不容反对的傲慢。“只有法恩,只有你,是我绝对不会认错的——因为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的脸,甚至记得越来越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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