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锋相对(1/2)
天还蒙蒙亮,陆七七便起身穿戴整齐,叠好被褥,溜了出去。经过边上的厢房时还特意地弓下身,不让影子浮现在纸窗上,东找西找总算摸到了水榭的另一头疑似师父的厢房门口。
没想到敲了半天门,开门的竟是无为师叔,师叔披着一件花色大袍,睡眼惺松地看清了来人,当下嘴巴张得可以吞下一枚鸡蛋。
嗯?无为师叔这表情,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陆七七狐疑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将他推到一边,径直地走进屋内。
“诶~师侄,你听我解释!”无为师叔尬笑着跟在他身后。
床榻上的师父还在酣睡,听着呼吸声很均匀,陆七七坐在圆凳上,支起腿不停摇晃:“师叔,听昨天那仙子说厢房够住,你怎么会和师父同一间的?”
无为师叔一副被抓包的媳妇样,两手老老实实地安放在膝上,身体坐得个笔直回道:“不是不是,不是你想得那样,我本是住在师兄的隔壁,半夜听到他屋里有动静,不放心便翻了窗过来看看,没想到他只是倒在床上昏睡而已,照料照料着没想到竟也合衣躺了一宿。”
“哦~这么说,你昨夜是为了照顾师父?”陆七七把眼眯成一条线,满脸写着不相信。
无为师叔用师父的话说,就是披着一身沧桑的皮囊,内心还是一个半大的孩子。
想想也是,六岁那年师叔上了山,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师侄,居然是向师父大声抗议道:“哇!师兄,你竟给他做梅花糖吃!我都没有吃过呢!”
师父同他说,当年随师祖碧莲仙子归隐之时,师叔还不到一岁,师祖是个从未出过阁的姑娘家,不擅料理家务照顾孩子,常常搞得一塌糊涂、鸡飞狗跳。
没办法只好由他一个才十岁的孩子,每日将师叔放在篓子里负在肩上,练功采药做饭打扫都不曾放下过,这样的情况直到师叔三岁以后,师祖请了附近的农妇前来竹屋内照料,他才松了些精神。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师叔特别黏师父,要不是师父坚决不同意他住到山上,不然肯定会把这山上的日子过得热腾腾的。
后来师叔也干脆不走了,守在石榴镇里开起了福满茶楼,隔三岔五地溜到山上土夯屋里找师父闲聊。
这些年来师父总是嗜睡成瘾,师叔说是师父的旧疾犯了,冲了体内的灵纹。这个旧疾是什么时候犯的,师叔也不知晓,其实现在想来,估计是逃难时被人所伤的吧!
陆七七掏出镜花水月放到桌上,无为师叔问道:“祁庄主将镜子还给你了?”
“这面是师父的。”他径自提起圆桌上的瓷壶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啜一了口,凉的,隔夜茶。
他将昨夜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中间略过了白虎神君做的那些个“照顾晚辈”的事情。
无为师叔听后沉思了片刻,对陆七七说道:“那座石屋的门需得用凤族的鲜血才能开启,然而你却开启了,你的血液中还有陵光神君的金色残灵?”
“并不确定是他的。”陆七七又道起当时在尸槐妖内的事情,以及所做的那场噩梦。
“七儿,这些事确实相当得蹊跷。”无为师叔将眉心皱成川字。
“五百年前陵光神君为消灭魔族,用南明离火焚尽了殇城,最后自己也丧生在了火海,天地之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都为此深表痛心。可是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如今却又开始起了苗头,说实话,师叔也不懂为何,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你的身世绝对不会是果子精这么简单。”
无为师叔说完摸了摸陆七七的后脑勺,又道:“不管怎么说,你都不要害怕,师父和师叔都在,不会让你一个人去面对这些事情的。”
陆七七听了师叔这番话,心放宽了些,人就是这样的,不管遇到什么事,如果那时有人可以陪着自己,哪怕对方并不能够帮助自己去解决这些事,心里却因为有了可以倾诉的地方,便对未来不再害怕与恐慌了。
不过无为师叔又提醒他道:“紫鸾和红鸾毕竟与东凰神君是亲兄妹,他们的嘴未必会严实,等你师父醒来,我们一定要商量好对策。”
两人还在聊着,厢门被“叩叩”地敲响了,外头传来小仙娥的声音:“两位道长,东凰神君有请。”
大清早的汉白玉殿内还亮着宫灯,仙娥们正在清洁打扫,东凰神君一如往常地瘫坐在宽大的宝座里闭目养神。一位小仙娥不慎将水桶打翻,水洒了一地,吓得赶紧跪在地上,垂着脑袋瑟瑟发抖。
不至于吧,陆七七看着她,焚心谷是神仙的地方,神仙都以仁慈仁爱自居,她那害怕的模样活像个身处在人间宫庭之中谨小慎微的宫女。
东凰揉了揉额角,还是那副懒洋洋的模样,随意地问道:“底下跪着的是谁啊?”
“启禀神君,我名唤素音。”仙娥颤着声音回道。
“哦,素音啊,名字倒是极好,做事情却是如此毛毛躁躁,辰玉~”
“是。”一位身穿鹅黄羽纱帔的仙子立出身。
“她是哪处来的?”
“禀神君,她本是荷池里的一支青莲,因机缘巧合逢了仙露才得以化成人形的。”辰玉仙子回道。
“哦,这样啊,那终还是未悟清道义便升了仙。”东凰神君打了个哈欠,挥了挥宽大的红色袖子,远远看上去就像是一团火在舞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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