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以后（1/2）

循环往复，周而复始，沈巍每晚为赵云澜加固魂魄，而早晨则用掺了心头精血的药护着他。可即使是这样，赵云澜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了下去，带着没有一丝血色的皮肤深深进了白色的被褥里。本来就劲瘦的腰肢已经见了骨，似乎稍不留心就能折断。

这两天赵云澜开始嗜睡，醒来的时间一天比一天短，虽然剥魂之刑从未停止折磨可怜的人，但至少也再没有发生过魂魄离开身体的情况。

沈巍将磕开的鸡蛋打进锅里，险些被溅出的油烫着手臂。他有一下没一下的翻着未煎熟的面，甚至连鸡蛋早就被用错的锅铲捣碎了都没有发现。

今年冬天好像特别冷，平日清晨坐在街头下棋的大爷们都卷了盖铺。连着几日的雪盖住了家家户户窗前为数不多的深绿色，看上去倒是灰的有些惨淡。

炉子上蒸着的稀饭还没有好，沈巍打开盖子看了一眼又合上，心不在焉的把碍事的垃圾一股脑倒进桶里，裹上垃圾袋系好放在角落，然后又开始研究不成样的鸡蛋了。眼前的事都没入的了眼，自然也没注意到背后轻轻走过来的身影。

“这么贤惠啊，”等沈巍回过神来，一双手已然环过了围着围裙同样纤细的腰，“干脆以后叫你沈田螺好了。”

沈田螺明显被赵云澜的突袭吓了一跳，手一滑差点把锅铲扔到地上。

“你怎么起来了，快回去躺着....”沈巍挣扎着想转过身把赵云澜抱回床上，没想到这人反倒搂的更紧了。

“别动，疼...”微弱的气息轻扫着沈巍的脖颈，他立刻就像冰冻住了一样，连呼吸都小心起来。

“赵云澜...”

“再让我抱一会儿。”赵云澜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宽阔的背，“一会儿就好。”

那几分钟，两人都不说话，沈巍也由着赵云澜抱着自己，感受身后温暖中透着的冰冷，酸涩弥漫上眼眶。

过了久才有人开口：“那天，你去哪儿了？”

沈巍愣了愣，才想起到底说的哪件事：“上次案子里提到的那个夺魂之人一直让我耿耿于怀，那天晚上我回了趟地星，托摄政官和安柏帮忙寻找，等安排妥当，我便回来了。”

“那找到了吗？”

“没有....”

赵云澜没有说话，过了半晌，沈巍又添了句，“对不起”

他能感觉到背后抱着的人笑了一下，然后用没什么中气的声音说，“不是跟你说不许说对不起的吗，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你永远是最好的。你曾经跟我说过，现在我也想对你说：就算全世界都对不起我，你也不会。”

沈巍身体僵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住眸中愈发刺眼的红。

“今天陪我出去走走好不好？”

“不行，你身体撑不住的。”沈巍一口回绝。

“可是，家里呆久了有点闷，”赵云澜的声音听上去竟然有些委屈了，松开沈巍的腰撒娇似的晃了晃手臂，“小巍，巍巍，沈教授，黑袍哥哥......”

“那......那就一小会儿，你要是觉得累了就马上跟我说。”，沈巍终于知道为什么有些人很容易没底线了，敢情自己也抵不住赵处长鸡皮疙瘩掉一地的狂轰乱炸，“你坐会儿，我去帮你拿外套。”

不知何时，第一抹天光终于刺破了厚重的云，洋洋洒洒的铺在被积雪覆盖的地面上。十二月初，还没到化雪的时候，地面上的雪都还是干的，行走的人们不会因为结了冰而滑倒，路旁边还堆积了一些，想是起了早的人帮忙铲走的。

冬日的龙城公园不比其他季节，除了一片白色和寥寥未被积雪覆盖的棕色树枝外，也没什么入的了眼。来这里散步的人少了很多，但总归也有些人能懂得欣赏这种单调却清爽的美。

赵云澜不自然的扭了扭胳膊，并不少因为躺久了的缘故，而是因为被沈巍以天气太冷容易着凉的理由套了太多件衣服，实在是活动不开手脚。沈巍也为了不和眼下场景显得格格不入而换了件黑色的羽绒服，与赵云澜大白似的打扮有种说不出的般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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