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神4（1/2）

当初龙央为建乾阵而屠村, 海棠村的人皆化为了冤魂，怨气深重，难以驱除。

后来龙央身死，龙辰序忙着研究魇灵阵，计划复活龙央，根本无暇顾及裴商洛。

虽然那时候的海棠村少有人烟, 但也不是生气全无，龙辰序整日埋头研究阵法, 裴商洛就出去瞎晃悠, 和邻村的伙伴玩耍, 蹭百家饭长大。

他七岁时, 段梦从裴家老宅赶来，听说裴煜身死之事，直呼对不起裴纶老爷在天之灵。

那时候的龙辰序已经如疯似魔, 而裴商洛又需要有人照顾，思量再三，段梦还是选择留了下来，这一留就是十一年。

那十一年里, 裴商洛过得平凡且快乐。

可是有一天, 龙辰序从房间里出来了，他的神情是冷漠的, 眼神是骇人的。

虽然此人是自己的舅舅，但裴商洛依旧害怕他。

后来发生的事也证明，龙辰序确实是一个令人恐惧的存在。

龙辰序布下魇灵阵, 除了裴商洛，方圆百里，无人存活，包括与裴商洛朝夕相处十一年的段梦。

似乎就是从段梦身死的时候起，裴商洛的本质就开始改变了。

从前的他，还是遗传了龙央娴静温雅的脾性，待人处事皆落落大方，为人宽厚，心地善良。有些没心没肺，笑起来的时候，很容易让人放下戒心。

也许是段梦的死对他打击太大，也许是海棠村上下几百条冤魂恶念的侵袭，长久下来，坏了裴商洛的心性。自此之后，他便变得阴晴不定，行为极端了。

刚开始的时候，他只是会以虐待动物为乐趣，后来是人，那些无端闯进月镜的人，都被裴商洛当成奴隶使唤，一遇上不顺心的事，便会鞭打痛骂。

玩腻味了，就把那些人扔进红楼，做祭品。

所以久而久之，村子里的人和鬼都对这位小少主敬而远之。

再后来，几十年光景过去，裴商洛在月镜里待不下去了，想出月镜游玩。

龙辰序不放心，便没有答应。

裴商洛是龙央辛辛苦苦为裴煜留下的血脉，就算现在变成了人人憎恶的大魔头，也不能改变龙辰序宠他护他的心愿。

也或者，另有所图。

龙辰序不放裴商洛走，裴商洛就想办法偷了月镜，按照偷学来的术法念咒，竟让他误打误撞出了月镜。

当龙辰序察觉月镜有异的时候，裴商洛已经离开海棠村了。

裴商洛性格扭曲，在月镜时还有龙辰序护着，出了月镜，进入现实世界，行为便会受到约束。

可是他不知，他仍旧我行我素，一有不顺心的地方便掏出自己的长鞭，重伤他人。

在裴商洛多次伤人之后，被游历云南的陈琴撞了个正着。

陈琴将裴商洛视为心术不正之人，理所当然的会出手制服他。

至于陈琴用了什么法子封住了墨商洛的记忆，又为什么把裴商洛带回孟家，这就是众人难以猜测的了。

其实站在龙辰序的角度来说，不管裴商洛是什么性格，他只要还是裴商洛就好。

这百年来，他唯一的愿望就是复活龙央，不管裴商洛养成什么样古怪的性格都没关系。

只要他骨子里留着龙央的血，是龙央的儿子就行了。

脾性如何，手段残忍又如何？反正……在魇灵阵里的人，都是罪孽深重的。

裴商洛不知道龙辰序在想什么，也没想到岳遥会突然开口。

他将目光转向岳遥，魏宁远的记忆还留在他的脑海里，他自然认得岳遥。

“就算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碍着陈琴了吗？她凭什么杀我？”裴商洛阴冷的眼神让岳遥心底生出了一丝不安。

岳遥还没缓过神，孟霄便在一旁接道：“杀你？别说你还算是凡体肉身了，就算是作恶多端的鬼怪，我母亲都不曾杀过。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了。”

裴商洛盯着孟霄，那眼神仿佛要把孟霄活剥了一般。

孟霄毫不在意的扫了裴商洛一眼，既而转向龙辰序，沉声问道：“你怎么把他给弄回来的？魏宁远呢？”

孟霄从来没把魏宁远和裴商洛看做一个人。

魏宁远虽然有些胆小怕事又不着调，但他绝不是一个滥杀无辜，乖戾极端的人。

龙辰序挑眉：“魏宁远……你这小辈还真有意思，商洛不就是魏宁远吗？

孟霄额头的青筋暴起：“龙辰序！如果魏宁远有什么意外，我会不择手段，毁了魇灵阵！你的百年夙愿，怕是终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龙辰序一直温养着龙央的魂魄，用魇灵阵隔绝外世，一方面是执念，一方面也是防着酆都——毕竟这么多散魂游荡世间可是酆都的失责。

一旦失去魇灵阵的掩护，酆都就会发现海棠村的存在，冤魂四散，玄门也会派人镇压，乾阵之事也不能瞒住，那龙央也就永远无法复活了。

如果说这事儿是旁人所言，龙辰序只会嗤之以鼻。

可是孟霄……他有一双琉璃目。

而琉璃目，本来就是酆都的东西。

想清楚后果之后，龙辰序忍不住眯起了双眼，危险从他眼角流出，两边的气氛霎时间降到了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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